小武:味道中的君臣父子
(2011-10-21 09:1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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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烦闷之时,食不甘味,然而,食有几味?
寻常人口中有“酸甜苦辣咸”五味杂陈之说,看来这就是俗人能品出的口味了。
但好的食客不以此为限,有”酸甜苦辣 咸涩腥冲”八味。
想想也是,你把涩、腥之类放在前五味中的哪一味中合适呢?都不合适,所以还是差了味道。
冲这个字还真难住我了,我认为这里不该念chōng,应该念chòng,我们说味道很冲。但这是指味道的程度,不能单独叫做一味啊?合理的解释可能指芥末一类的味道,那种直冲脑际的痛快淋漓。
在一道菜品当中往往八味杂陈,这些味道应当如何配伍呢?这是一个太过玄妙的问题,只可意会,难以言传。当你吃到一个绝妙的美食,你可以用语言精确地传达你的感受吗?说出来的都是错的。如说“丝般柔滑”,那这些丝是怎么从你口中被拉出去的呢?没有,透过喉咙直达心底,早已如烟氤氲,了不可得了。那就以人事中的君臣父子来比拟一下,也许更好理解,也许还能悟出更多道理。
咸是平民最寻常,少之无味多则苦。没有臣民的国度是空乏的,但臣民过多,日子只有苦涩而已。咸入口便觉,看似寻常,妙厨之道可说全在咸味运用,多么无奇的味道,用咸来画龙点睛,立时就会风生水起,有了韵味和动感。所以在寻常之中不寻常,全在一心的运用。但也不能过,一过就苦,苦咸绝非正宗味道。苦味只待众味散尽才显露风骨,是味中的隐士。
甜如妻妾,善解辣,最宜人,却如春风秋月,只宜轻淡,不事浓烈。清淡,如贞女之德,若即若离,反之过腻之甜令人反感,是露骨的谄媚。
辣甜咸苦四味是味道中的君臣主将,居正味,主菜必须突出正味,酸涩腥冲是四位偏将仆人,小菜用偏味。酒席从小菜开始,到饭后汤点结束,只在中间由主味登场。
八味杂陈,全无章法,像一个乱市,一座青楼,满是风尘之象,不可。必有一主味才行。
有些味道天然不与别的味道相混,无论有多少种味道在其中,你也立即就可以发现它,这就是辣,辣是味中之王,有君子自重的味道。用辣就要猛,不然就是刘禅阿斗一样的昏君,人人可欺。
做人当如辣,有风骨,能自重,不与世俗相混杂,而能与众味相伍。
川菜深得味道三昧,所以走遍全国、乃至世界。
说到品味,绝非一般人可为,一般好吃之人,食不知味,正如品茶,只是解渴的蠢物。能粗辨味道的,才可以谈吃。这让我想起一个电影,那个品味者太绝了,每一道菜中都放了什么调料,他都能说得一清二楚,那真是天才。不过,更有高人,如某些得道高僧,一碗白水也可以品出人生旷味,那就不是俗人可以岂及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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