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的电话我是唯一能够背过的

这么多年

也是唯一一个没有换过电话的人

 

 

 

老王的性格是典型地白羊座，有的时候温暖如春风拂面，有的时候却寒冷如误入冰窟。但是，对我的态度，这么久，都是无论怎样的寒彻骨，都会在最短时间内暖心房。

 

在外人看来，老王有点严肃，特别是对工作，更是一丝不苟。工作中的同事觉得老王是一个特别认真的人，凡事都要考虑周全，不能有半点差池。

 

但，当老王在我面前，就会活泼很多，不会聊工作，只是会聊“我觉得这个会很好吃”“对呀对呀，这个真的很鲜美”的话题。

 

只是记得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洗头后，只要老王有时间就会给我吹头发，一边吹一边嘀咕：“看这乌黑亮丽的头发。”每每到此，我都会回应：“像你的头发一样稀少。”然后他会马上补充：“你知道吧，发质细软的人，比较聪明有福。”我说：“知道，上次你和我说过了。”

 

 

 

老王平时的爱好不多，好像调动工作后，就一心在工作上，偶尔练练字，看看打够级（一种牌的玩法），或者出去散步。偶尔我也会和他一起散步，县城很小，会遇到熟人，他会隆重的介绍我，同时会故作谦虚并且认真的数落我一遍，表示还有很多需要努力的地方。开始我还会还嘴，后来也就加入他讽刺挖苦自己的行列，当然，只是为了得到对方一句，“没有啦，已经很优秀”的回应。

 

当然，也有人不会这么回应，每到此，我们就没有什么台阶下。所以，一方面不能给熟人留下“弱爆”的印象；另一方面，又要婉转的把话题接下去成为多年思考的难题，终于，在多年的实践中，我和老王总结出一套可行的方案。即，利用申论作答中“总分总”的理论，在没有得到对方回应时，自个默默地阐述下未来的憧憬和希望，让对方在这美好的愿景中，缓缓离开。

 

 

 

夏天的日子，老王最爱的就是买十几个西瓜，置于麻袋中，存放在地下室。

 

 

每每下班，老王总是喜欢拎两个上来。把西瓜用水冲洗干净，然后再放入盛满水的盆子中，西瓜会在水中自行翻滚，温度慢慢降低。

 

吃过午饭，他喜欢把西瓜一劈为四，然后用小勺挖着吃。我的这项技能最初就是师承于此，后来每年夏天就由我俩进行延续。

 

 

但是因为我比较懒，再加上略贪婪，所以往往在他一刀切二的时候就强行制止，夺取较完整的一半，直接抱着离开。这时候，老王总是会嘀咕：“怎么这么能吃......”。我一般也就翻个白眼头也不回的躲开。

 

当然，也会因为吃西瓜太多在沙发上动弹不得，这时候老王就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西瓜皮丢到我面前，说：“谁吃到最后谁收拾。”每每此时，我也只是动动眼珠子，便再也动弹不得。

 

 

 

后来，我去香港读书，老王把我送到深圳，然后目送我过关，并且嘱咐：照顾好自己，如果生活费不够要打电话，如果电话费都没了，那就找个有网的地方发微信。

 

 

那个时候老王刚刚学会用微信，好友不多，我是两个常联系人之一。而最初他学习微信的原因就是因为我要离开。再后来，他学会了接收图片和发送新闻、图片。于是，每天他会把看到的关于香港的新闻，诸如石硖尾发生火灾、沙田出现套头抢劫手机、中环酒吧闹事、以及梁振英出席某某会议等，发给我。

 

有时间我就会回复几句，但是更多时候会忽略，所以他会发信息说：“为什么不回微信，是不是在外面？早点回家，注意安全！”为了强烈突出感情色彩，往往会在语句的末尾加入感叹号。他深知我对感叹号很敏感，所以就如此警示我看微信。

 

 

当然，老王也不是随时都是好脾气。在我能否留港工作这一事宜中，他持强烈反对态度。我现在还记得，在宾馆和他“谈判”的样子。他逐一列出在港工作的弊端，以及回家的好处，当然也少不了威逼利诱。但因为我的态度极其强硬，表示已经和公司签订了合同，并且，我只是在香港实习而已，实习结束我就回去。

 

他默默地看着我，说：“还不知道你的鬼心眼，你肯定已经打算好如何一步步地实现自己想好的点子吧，实习是不是只是一个权宜之计？”我说：“其实最关键的是，我很喜欢这份工作。”老王欲言又止，当然，最后以他的妥协为终点，作为交换条件，就是每天必须按时发短信报晚安并且一年以后一定要回去。

 

 

尽管那件事已经发生在快3年前，但是现在想来还是那么清晰。按照约定，我会每天发短信，报平安，同时虽然晚了点，但最终也踏上了回家的归程。对于我按约定回家，老王没有什么特别的赞扬的话，只是手舞足蹈，又买了一堆西瓜，还有的，是偶尔抽空给我吹吹头发。我也会乖乖按照他的指示投递简历，亦或参加考试。但，没有什么结果，所以也就顺理成章地在家骗吃骗喝。过着安稳同时又有着小烦恼的生活。

 

 

 

每个人的家里，都有一个老王

只不过你家里的可能是老李、老张、或者老郑

 

 

他默默地承担着父亲这个角色，往往言语不是很多，但是在一言一行中都会表达出对你那浓浓的爱意。他或许可以给外人摆脸色，但是在你面前，总是会细声细语，有的时候甚至是啰啰嗦嗦，同时，为了不失身份，会自己“擅自”做主，改变你的时间表或者行程。

 

每当此时，你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但是转念一想，正是这份霸道，才让你这么多年来有着最坚实的依靠。

 

后来听妈讲，在香港的日子，无论多晚，他们总是会等到我的那句晚安才会安然入睡，无论应酬多累，老王回家总是第一句问，闺女有没有到家？而这一等就是三年多的每个日日夜夜。

 

 

最近，老王会很仔细认真地拜托猎头朋友帮我找工作。

 

猎头朋友有一次抱怨：“其实按照你的简历和能力，完全没必要依靠爸妈和家里，应该劝你爸爸放手，你可以独立来做。”

 

我笑着解释：“其实这种依靠不是代表我能力欠缺或者我缺乏独立性，而是因为这是爸妈表达爱意的一种，作为儿女，又怎能一次次拒绝他们的好意，拒绝他们每一次的特殊对待？”

 

文字创想家 | 小梦

线条剪切狮 | 兔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