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所谓呀，只要有你相伴，到哪里工作都一样。”文波的回答在艳秋的心里可谓是一个满分。­

艳秋乐了，从脚下捧起一团落叶，洒向文波。­

落叶儿，悠悠然随风飘扬；丛林里，笑语盈盈。­

文波伸手攀住树枝，摘下一片新绿，交给艳秋。­

艳秋接过树叶，沉思良久。­

注视脚下的落叶感叹道：“落叶，斑驳陆离的落叶，不知积淀了多少岁月的印记？”­

艳秋是大山的女儿，对落叶情有独钟。­

文波凝视着艳秋。­

艳秋似乎诗兴大发，面对眼前这意境深远的景致，放飞的思绪，顿刻变得有些伤感起来，吟诵着：­

这是一片嫩嫩的绿­

这里有充满爱的脉络­

她孕育生命­

焕发青春­

岁月变迁­

她却会从枝头飘落­

变成一片枯萎的黄叶­

看到艳秋的伤感。文波伫立着，表情显得惴惴不安，轻松而又和谐的氛围，顿刻变得凝重了许多。­

“艳秋，想不到你还会作诗。”文波毕恭毕敬起来。­

艳秋珍爱着那片树叶，小心冀冀地把它装进了自己的口袋。“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我会好好地保存的。”艳秋似乎在寻找童趣，冲文波做了一个调皮的鬼脸，尽情地品味大自然留给人类的造化。­

艳秋蹦蹦跳跳，沿着山径，哼着小调 ，走出了丛林。­

文波拍打着节拍，不知不觉钻进了湿润的云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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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多雨的季节，一场沁人心脾的太阳雨，洗涤了沉寂的山头，驱走了夏日的燥热。­

山风拂过，山野秀色可餐。­

艳秋舍不得抹去脸上的雨珠。­

文波在风雨中陪伴着艳秋。­

“文波，如果我们遇上风雨飘摇的日子，你会离开我吗？”艳秋有感而发。­

“不会的，我会时刻伴你左右。”文波如是说。­

“这怎么可能，假如我们分居两地，你肯定会忘记我的。”艳秋思忖着，迟凝了一会，有些落寞地说道。­

“我们一定会在一起的，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文波自信地说着。­

“你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在搪塞我，不理你了！”艳秋有些气急败坏地斥责文波。­

“我不会忘记你的。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忘记。”文波肯切地回答了艳秋。­

艳秋静静地听着，略有所思：“山石为证，我们是不会分开的哦！”­

艳秋怀抱着山石，流下了感激的泪水。­

文波轻轻地拍了拍艳秋的肩膀说：“艳秋，怎么了？”­

“不怎么！”艳秋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甜甜地笑了。­

有山风，有清泉，大山里的夏日，并不酷热。­

文波依依不舍地惜别了艳秋的父母，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自己激动之情，无法表达对艳秋深深的爱意。­

“艳秋，我等你的来信，希望毕业后我们会在一起的。”文波含着热泪，紧握艳秋的双手，似乎在祈祷爱神的恩赐。­

艳秋点点头，慢慢地松开了双手说道：“一路好走。”望着文波远去的身影，艳秋默默无语，呆呆地立在高处远眺着文波的回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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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波有些失落地回到了闷热的城市。­

文波留恋大山，留恋大山里没有酷暑的日子，山里的夜晚还要盖被子的惬意。­

一个星期过后，文波收到了艳秋的来信。缠绵的言语，充满爱的呼唤，爱的真诚。­

文波如获至宝，反复地阅读着艳秋的心语，并将自己爱上了艳秋的事，告诉了自己的姐姐文欢。­

文欢毕业于广州外国语学院，是位大学英语教师，也许是受到了西洋文化的熏陶，生性文静的文欢，变得越发浪漫，十分坦然向文波发问：“艳秋是贤妻良母型，还是象姐姐一样罗曼蒂克，摩登and漂亮。”­

“哦！不象姐姐，她是一位值得我深爱的农村女孩，不是那种花枝招展，风情万种的女孩，我很爱她。”文波有些冷漠地回答了文欢。­

“难道你真的爱她，象这样的女孩，一点也不温馨。”文欢似乎与艳秋有些格格不入，话语有些带刺。­

“我就是喜欢她的朴素无华、纯真，那种朦胧感，充满诗意的微笑，那种田园诗般的味道。”文波说服着姐姐。­

“难道你要去乡下工作，爸爸、妈妈肯定会反对的。”文欢打出了一张王牌。­

“乡下有什么不好，那里有我深爱的艳秋，美如画的山水风光，静谧安闲的田园生活。”文波有条不紊地说着。­

“你会后悔的！”姐姐掷下一句话离开了文波的卧室。­

文波没有理会姐姐。­

从此，家里对待文波的工作去向，分成了两派，姐姐与母亲坚决表示反对去农村工作，农民出身的父亲果断地支持儿子，并对儿子找个乡下妹子，表示赞成。母亲虽然对艳秋没有任何成见，但担心儿子去农村工作太辛苦。­

文波为了艳秋违背了母亲的意愿，暗地里递交了去农村教书的申请。­

现在已是人才竞争的年代，不少莘莘学子因为心比天高结果被市场淘汰，不能如愿。­

沉默中，心灵独白，艳秋担心的是文波会留城，文波忧虑的是艳秋会回农村。­

阴差阳错，这对倍受爱神青睐的恋人，命中注定要饱受天各一方的痛苦。文波选择了做一名山村教师，艳秋却被一外资企业聘为部门主管。­

文波没有气馁：“我不会一辈子呆在乡下的，我一定会调进城里的。”一路上，文波鼓励艳秋要有信心。­

艳秋歉疚地说：“对不起，文波，我太自私了，我想象你无论如何是不会申请去农村的，我怕失去你，才作出去辛江公司的决定。”­

“我不会怪你的，你是为了我嘛！你别往坏处想。”文波开导艳秋。­

艳秋爽朗地笑了。­

秀水江边，文波与艳秋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在迷人的夜色里，倾慕的话语，绵绵的情思，陶醉了夜空。一对热恋的男女在昏暗的路灯下亲吻，尽情地表达彼此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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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秋十月，文波相约艳秋来到家中，见过了父母。­

文波的父母热情地招待了艳秋，文波的母亲还把自己心爱的一枚金戒指送给了艳秋，作为给准媳妇的见面礼。­

可文欢瞧艳秋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乡下妹子，帮我把皮靴拿过来。”文欢的确有些过份，把艳秋当丫头使唤。­

文波有些不服气：“姐，你怎么搞的，你自己不可以拿吗，还得叫艳秋帮忙，艳秋哪里对不起你了！”­

“要说对不起谁，那就是对不起你自己，她倒好进了城，你却为了她去了乡下，是她害苦了你，你还帮她说话，不可理喻！”文欢气冲冲地说道。­

“我愿意，你添什么乱，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文波满不在乎地说。­

“文波，你们姐弟俩别吵了，是我的错，甭管了，谈别的好吗？”艳秋的心，酸溜溜的，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抱歉道。        ­

文欢的手机响了，姐弟俩的争吵方才平息。­

“谁呀！阿明！我想死你了，我想见你，你来接我好吗？我现在在家里。”文欢阴阳怪气地接听男友阿明的电话，过分矫揉造作的语言，令人反胃。­

不一会，阿明来了。­

阿明，高个，一头乱蓬蓬的卷发，乌黑的脸膛，一身故意剪破了的牛仔服，十足街头浪子一个。­

文波真不理解姐姐，怎么会找一个如此不修边副的男士，许定终身。­

艳秋是一位心细的女孩，见客人来了，又是倒茶，又是端来水果，露着春风笑脸。文波的父母见艳秋如此贤惠，心里乐滋滋的。­

“艳秋，你歇歇吧，明天还要赶着去上班，让我来吧！”文波的母亲挺关切艳秋的。­

这也许是文欢的缘由，艳秋不太习惯去文波家。文波在乡下，离家有上百里路，课程很紧，回家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艳秋直言不讳地说：“文波有时间到我公司来找我吧，你姐姐的脾气，真的，我实在有些受不了，她看不起我们乡下妹子。”­

文波疑惑地点了点头。­

艳秋临走时，也不忘给文欢打个招呼：“姐！我走了。”文欢没有作声，还在睡懒觉。­

“起来，送送艳秋别睡了！”文波的母亲催促文欢早点起床。­

“走就走呗！烦死了，我想睡觉都睡不好。”文欢一边穿衣服，一边低声唠叨着。­

“艳秋，星期天休息，你就回来，文波不在家，没有什么不好意思，我们欢迎你来。”文波母亲的心眼真好。­

“会的，大婶，我一定会来看望你们的。”艳秋感激地说道。­

文波目送艳秋上了公交车。然后恋恋不舍地去车站乘车去瓜子山中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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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各一方的日子，简直就是煎熬。­

文波面对玻璃窗，思念着艳秋。­

转眼已是初冬。艳秋正加班加点为文波赶织毛衣。­

突然间，艳秋顿感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胃部一阵阵剧烈的疼痛。室友打洗脸水回来，发现艳秋痛苦不堪，呕吐物一片狼籍，赶紧送艳秋去了医院，经过医院紧急治疗，艳秋的痛苦减轻许多。­

诊断结果，却令人吃惊：“胃癌”。室友并没有告诉艳秋，但当室友不留意时，艳秋发现了医生在诊断书含含糊糊地写着“胃ca”字样。艳秋失望地低下了头，已全然明白了自己的病情。­

艳秋流下了悲痛的泪水。­

文波接到电话得知艳秋患病住院的消息，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医院。­

艳秋静静地躺在洁白的病床上，脸色十分苍白，消瘦了许多。­

“艳秋，现在好些了吗？”文波攥着艳秋的手说道。­

“打了几天的点滴，现在好多了。”艳秋的声音有些低沉，强装着笑脸回答说。­

“文波，你明天回去吧，别耽搁了工作，我的病不要紧的！”艳秋言外之意，是不想连累文波。­

“现在你病了，我怎么可以扔下你不管呢？我要陪伴你，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去领结婚证，好吗？”文波本不知道艳秋的病情。­

“不！你回去，回去！”艳秋的心情十分烦躁。­

“艳秋，你怎么了，好好养病，不要大声说话。”文波求饶道。­

但无人知道艳秋内心的痛苦。­

文波轻抚艳秋的脸，为艳秋擦干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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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寒风凛冽。­

艳秋显得十分悲观。­

过几天就要做手术了。可是艳秋的父母却不知道女儿病了。艳秋不时地打量着，期望父母的到来。医生通知做手术的那天，父母还没有赶来。­

也许是艳秋想得太复杂，也许是老天爷的保佑，艳秋却一反常态，死活不同意做手术。­

医生实在没有办法，只好等待艳秋父母到了后，再安排手术。­

文波担心艳秋病情加重，偷偷地在医生面前撒谎说：“我是她丈夫，我签字可以吗？”医生没吱声，淡淡地笑了，接着直摇头。­

几天过后，艳秋的病情大为改观，神情也好了许多，说话也有力气了。艳秋的病情似乎出现了奇迹，主治医生反倒心里没谱。­

文波见艳秋的身体状况有所好转，喜出望外。­

可艳秋心里明白，这病是活不长了，趁自己身体有些恢复，便坚持要出院，在没有征得医生的许可，便偷偷跑出了医院。­

文波心急如焚，四处寻找艳秋，撕心裂肺般呼喊着艳秋的名字。­

当文波在寝室找到艳秋时，艳秋正拿着毛衣在编织。­

文波倍受感动，走上前，紧紧地拥抱着艳秋：“艳秋，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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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秋终于为文波织完了毛衣，文波接过新毛衣，很兴奋，赶紧穿上它，心里暖洋洋的。­

然而，在文波回到瓜子山乡政府开婚姻状况证明书时，艳秋打来了电话：“文波，我们分手吧，我不适合你。”说完艳秋掷下了电话，抱头大哭。­

文波感觉莫名奇妙，接着给艳秋打电话，问明原委，但没有回音。­

艳秋迟疑了一会，还是没有接听文波的电话。­

艳秋估计文波星期天肯定会来公司找她，便赶紧找来表弟，盘算对策，编了许多莫须有的坏事，强加给文波，并要求表弟扮演新男友，以摆脱文波的苦苦纠缠。­

表弟蒙在鼓里，恨不得揍文波一顿，便欣然答应了艳秋。­

果然不出所料，文波真的来了。­

艳秋与表弟的双簧戏开始了。艳秋挽着表弟的手悠然自得地在文波眼前走过。­

表弟按艳秋的旨意，故意得意洋洋地吻了一下艳秋的额头。艳秋甜甜地回敬了一个吻。­

“艳秋！”文波呼唤着。艳秋却视而不见，没有答理。­

“滚！你这个没良心的家伙。”表弟斥责道。文波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但拧紧的拳头最终还是理智地放了下去。­

文波暗然神伤，狠狠地从口袋中搜出那份准备登记结婚的婚姻状况证明书撕得粉碎，精神似乎快要崩溃了一般，低丧着头，慢慢地走出了公司生活区。­

文波走后，艳秋送别了表弟，悲伤地回到寝室，瘫倒在床上，自言自语：“文波，我心爱的文波，我不能拖累你，我的生命是短暂，在我死后，希望你会找个更好的伴侣。”说完，艳秋哽咽了，哭得很伤心。­

文波回到家里，百思不得其解，但眼前的那一切却时刻浮现在眼前。­

文波沉沦了，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

凑巧的是，文欢不仅被阿明吹了，还被玩弄，阿明已跟别的女人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姐弟俩，同病相伶。­

文波更添恨意，写下了一封长信寄给了艳秋，对艳秋一顿臭骂。­

艳秋流着眼泪看完了文波的来信，面对自己心爱的人，那伤心透骨的恶骂，艳秋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

但艳秋没有回信，告诉文波那不幸的消息，时刻提醒自己不能拖累文波，影响文波的事业。­

文波依然牵挂艳秋，看着艳秋的照片发呆，期盼艳秋的身影回到自己身边。­

一年过后，文波经人介绍，在父母的撮合下与一位乡村小学教师结了婚。­

艳秋依然健康的活着，经医院复查：艳秋不是胃癌，只是普通的胃病。­

文波结婚的消息传到了艳秋的耳里，艳秋憔悴了。­

恶梦中醒来，艳秋呼喊着文波。但无力改变眼前的那一切。­

文波得知后，顿生敬佩，但悔之已晚，托忖着思绪，流下了悔恨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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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艳秋仍然孤身一人。室友都婚嫁了，只有艳秋还住在那间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