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M小姐（三四）

今晚我去见了一个朋友。他是我的大学同学，也是我的好朋友。

大学毕业后，他没有考进教师行业。起初十分失落，情绪很低。每次电话总是说有空要好好喝酒。我劝他，但是没有用的。后来，他说他想通了。于是一个人跑到北京，作了“北漂族”。三个月后到广州，再到温州，最后还是回到了昆明。现在他在一个眼镜专卖店上班，已经一年了。在这个城市里，他的现状是能够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

我到昆明，就联系他，约好今晚见面。坐了好长时间公交才在一个城乡交界的狭窄的巷子里找到他。屋子在二楼，十分狭小，光线到蛮好。一张床、一个椅子、一个破旧的沙发、几个碗碟、一个落满灰尘的旅行包就是他的所有财产。碗碟放在一个装方便面的箱子里，箱子下面是电磁炉，箱子上面有一碟吃剩的肉。我坐在沙发上，吃椅子上摆着的土豆片——我最爱吃土豆片。

“无论在哪里，还是把屋子布置得像家。至少有一种温暖的感觉。”我说。

“哎……”他深深地叹气，“房东涨房价，总得搬；遇上拆迁，也得搬。总是在流浪，没有一处固定居所。”

我不再说什么。只沉默着吃香脆的土豆片。他说那是一个老乡从家里捎来的。

实在沉默不了了，我开始谈大学生活。这时候他却十分活跃，讲了很多那时候的搞笑事情。他用激动的语气诉说着，脸上溢满甜蜜的笑容。

是啊，也只有在回忆中，才有一点儿幸福的影子。

我的朋友，一个有思想有学识的八零后青年，就“蜗居”于城乡交界处，在城市里辛苦拼搏，艰难地生存着。

黄昏，天空是铅一样的颜色，低压得叫人心慌。我们在一个小饭馆里喝酒。五十一度的老白干儿含在嘴里，火辣辣的感觉从口腔直到肠胃，最后蔓延至全身。

临别，我搭着他的肩，他挽着我的手臂，什么话也说不出。我跳上公交，头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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