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M小姐（二一）

你们整个学习班的教师一起去，那当然好玩了。爬上就是要人多，人少了就没有意思。西山，我一共去过两次。第一次是和一个民工去——那时候我刚上大学一年级，你上二年级。他害怕花钱，这也不玩那也不玩——甚至连龙门都不进去，真是无趣。唯独在聂耳公园坐了一会儿。第二次和一帮男女同学去。事实上他们之中只有一个是我同学，其他的我都不认识。那是暑假天，正值昆明雨季。那天很不幸，刚到半山腰就遇上下雨。那雨不大，但是下得时间长。虽然撑着伞，还是被淋湿了。下了雨，路变得泥泞且滑。有一个女孩摔倒了，一男的心疼，大步上前去扶，不料被倒挂刺挂破了胳膊，伤口长但是浅。那真是一个英雄救美的场面。在一段下坡路上，另一个女孩滑了一下。她往前扑，正好扑在我背上，这突如其来的一扑让我上身往前倾，还好双手及时抓住一棵灌木，才没有摔倒。只是手心蹭破了。因为雨的关系，那天也没有去龙门。人们常说“不进龙门，枉游西山”。所以，也可以说我没有到过西山。

我并不想去西山。山对我的吸引力不是太大。我自小就跟着爸爸妈妈干农活，上山下地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山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挑战性。东川周边的山景色也非常美。我猜想你肯定从来没有爬过那些山。譬如说白云山，上面的景色与西山相比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松林幽深，藤蔓缠绕，溪水幽幽地流淌——清澈见底，野花满地，各色蝴蝶轻快地飞舞。最重要的是人少，并不喧闹。你在山上可以感受到大自然的一切美妙。西山闹嚷嚷的，到处都是塑料袋和果皮，很扫兴的。从顶上往下看滇池，找不到那种渺远和开阔的感觉，我倒有点儿害怕。

说起害怕，昨晚上我做的梦才真害怕。我梦见自己去到一座山里，芳草鲜美，溪流叮咚。我在一片草坪上看见了你。你被一大群人围住，吵吵闹闹的，也不知道是在干什么。我就呆呆地站在那儿看着你。我好像很害怕，不敢靠近你。这时候，你抬头看着我，朝我招手。你周围的人也看着我，他们都是些什么人，模模糊糊不清楚，唯独你的脸最清楚。我仍然站在原地不动。这时候，有一个男的说：“他不过来我们把他抬过来。”听见有人要抬我，我转身就跑。飞快地跑。后面有很多人追我。我一直跑到一处水塘边。后边追我的人说那是滇池。这时候，你也跑到我身边，你说：“你们别抬他了，你们别抬他了。”这时候，水塘里跳起好多鱼，咬着我的衣服把我拖进池塘。我就这样被惊醒了。

好久没有做梦了。昨夜的梦真是又奇怪又恐怖。想到我将被一群鱼吃掉，就心惊胆战。我想知道，在你的梦里有没有我。

时候不早了，晚安。学校里面也没有什么值得告诉你的新鲜事情。学校里的日子，都是安排得稳稳当当的——你可以预知到明天会是什么样子——这你是知道的。不说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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