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第一天上幼稚园的情景

 

最后一次给悠悠拍的着园服的照片

 

悠悠被推时的一脸无辜

 

 

 

 

悠悠睡了，爸爸合宿不回家。这个时候世界很安静

俺，自己，很踏实很任意地老泪纵横

 

早晨，悠悠咳嗽得很厉害，早饭几乎没怎么吃，似乎很没胃口的样子

是我一口一口地喂了点粥、青菜和鱼，也不想梳头，也不想换衣服。赖在我身上说

悠悠病了，不想去幼儿园。试了表，正常体温，于是带她去拉臭臭

悠悠坐在小马桶上还探着身子往我这边靠。又一次小声叨咕：悠悠不想去幼儿园了

 

这种现象是第一次，挺反常的。联想到昨天的“被欺负”，我问悠悠：是因为昨天的事么

悠悠小声说是，并且眼圈发红。这说明悠悠心里还是很在意昨天的事，并且还没过去这个坎儿

小朋友之间，推搡、抢夺东西其实都不算奇怪，不能因为这点小坎坷就不去上学呀

所以，我又一次安慰她，悠悠不要怕，这事都过去了，再有困难就找老师帮忙

 

终归是腻腻歪歪换了衣服，我和悠悠手牵手到了楼下

排队等班车时，悠悠紧紧靠着我。我蹲下跟她说：今天放学早，明天就放假了，悠悠坚持一下

如果确实身体不舒服、难受得厉害就告诉老师，老师会打电话，让爸爸去接你提前回家

悠悠拉着我说：妈妈也一起去吧……这哪儿行啊

 

回到家，我马上给爸爸打了电话，交流了悠悠的心理负担

昨天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没必要问老师，所以联络本上什么也没写

但今天悠悠的这种反常情绪，却不能再当作小事了

每天，即使是感冒、不舒服，悠悠也从来都是高高兴兴地去幼儿园的，今天竟然第一次听到她说不想去

我和爸爸商量还是给幼儿园打个电话，告诉办公室悠悠今早不想去，可能因为她身体不舒服

咳嗽得厉害，也可能因为昨天有小朋友让她害怕了…请老师留意一下，如果悠悠到幼儿园还是身体不适

或精神不好，就请通知我们…办公室说一定转告高山老师

 

 

下午接班车的时候，楼上的妈妈问我：昨天悠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了

原来，楼上的小姐姐到家就和她妈妈说，等班车的时候，看见悠悠一直在哭，抹眼泪

其他妈妈们听到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一直都觉得悠悠很了不起，上幼儿园从没哭过，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我也是才从这位妈妈口中得知，悠悠哭的准确时间和地点，是在等班车的时候，而不是早上

那么这段时间，班主任都是不在的，所以高山老师一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将昨天悠悠描述的有一个小朋友抢她口罩的事和几位妈妈说了

并且讲了今天早上悠悠情绪不好，咳嗽加上还是有点儿害怕，所以第一次不想去幼儿园

几位妈妈也恍然大悟，说怪不得看悠悠今天早上一直靠着妈妈，不松手

大家也都表示理解悠悠的负担，因为感觉悠悠是一个很友善的孩子

所以一定会对这种行为有害怕的心理

 

正说着，班车来了。悠悠下车，先给我看了今天的手工

然后拉我的手想回家，几位妈妈仍然对悠悠表示出关心

看悠悠的样子，我感觉不是很开心，问：悠悠今天又哭了么？悠悠说

“哭了，因为又有一个小朋友今天说悠悠了”，又告诉我：“今天在操场上想妈妈了，就哭了”

 

前一句话我仍然觉得不重要，很可能是昨天的情绪延续至今

脆弱的悠悠经不起别人的任何非议，所以只好哭。而后一句话，却让我心痛万分

后来理了理层次，结论是：悠悠今天又受“欺负”了，于是想妈妈了，就又一次哭了

这是悠悠第一次，说在幼儿园想妈妈哭了，而且是在心情很不好的情况下

当时我几乎要落泪，可是极力忍耐着

 

我一点儿都不愤怒于“欺负”悠悠的孩子，但是心疼悠悠在无助的时候没有得到保护

 

下午爸爸抽空回家，我们带悠悠去儿科拿了些咳嗽药

高山老师打来电话，爸爸说了悠悠今早不想上幼儿园的心情，表示“害怕”

并且表明了我们家长的态度——对于小孩子之间打闹的事情我们一点不担心，这也正常

但对于悠悠害怕去幼儿园的情绪，我们有点担心，因为这从没有过

 

高山老师很重视，她说：昨天的事情她确实不在场，但是她会去调查，然后去找那个孩子谈话

今天的事情她看到了，是有一个小朋友上来就推了悠悠，悠悠哭了。而且悠悠哭的时候

什么都不说，只是流眼泪。这让老师很心疼，也很担心

老师们都觉得悠悠不是一个爱哭的孩子，而且很能忍，心里有委屈什么也不说

高山老师当时就批评了那个小朋友，明天她还会再去和这个小朋友再强调一次

并且请家长放心，她了解了悠悠的性格，以后在这方面会尽量多留意

 

至少，日本幼儿园老师的这种积极解决问题的态度，是让我们很欣慰的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经过

刚才，一个人，重新回顾了悠悠上幼稚园的经历

从第一天入园，到最后一次着园服的照片，可以看到悠悠明显长大了

又自己重温了悠悠第一学期的幼稚园生活总结

在这个过程中，俺反省着，是不是从前太注重悠悠的正面的东西了，包括成绩、进步

包括她从入园第一天就没哭、包括她坚持每天上幼稚园

我还重新找到家长会拍下的悠悠被小朋友推开时的照片，看着她那幅无辜的小脸

想象着，她落泪的画面。悠悠的哭，都和马麻小时候很象

不会哇哇嚎啕，而是默默无声。这更让我心疼

……

现在，俺觉得应该重新审视这些问题

从一开始，离开妈妈的怀抱，她每天坚持上学，很努力地适应，很专心地听着听不懂的日语

却从不打退堂鼓，无疑她是坚强的。但同时，她也是幸运的。因为在她刚步入一个新环境的时候

她没有遇到太强势的压力

 

只是现在，压力来了，偏巧接二连三。昨天，今天

连续两天的“被欺负”，可能会让她小小的心灵受到很大的冲撞

两次哭，说明了悠悠面对“劣强”的畏惧与胆小。可是，这种性格其实是很难“翻身”的

 

在入园方面的培训，很不谦虚地说，俺做得很成功，很到位

可是在人际关系和自我保护的教育上，俺很失败

如果一个孩子持续处在这种畏惧的焦虑中，一定会形成很自卑的性格

这是所有妈妈们都不愿意看到的

 

悠悠现在的哭，一方面是她从前面对太多的笑颜，没有这种被欺负的经历，也就谈不上经验

另一方面，可能是因为她语言有障碍，不能很好地向老师诉说，这使她缺少安全感

还有一种可能，因为悠悠是外国人，很有可能成为一个被关注的焦点；同时从很多角度分析

悠悠很容易成为一个被嫉妒的对象，这也是更招致报复和攻击的原因

虽然日本是法制社会，人与人之间礼貌友善，但每个角落都会存在阴暗与不和谐

所以，虽然已经脑瘫脑残脑积水，俺还要再深刻地思考一下

 

我不可能24小时守护着孩子，也不可能陪伴她一生

但是，教她还手、还嘴，不是一个好办法；教她动不动就什么事跟老师汇报，一次两次老师会帮助

天天、事事，恐怕老师也会烦，所以这也不是一个好办法

最好是自己能够强大，这样谁也不敢来欺负

孩子之间如是，人与人之间如此，国与国之间更如此

特别是我们在异国生活，如果自已不强大，别人就会强压

 

俺想让她能自己独立地、稳稳地走，高高地、骄傲地飞

或许会摔得伤痕累累，满身荆棘

……

 可是，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