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唐人都河东，◇集解徐广曰：“尧都晋阳也。”(唐：即陶唐氏。)殷人都河内，□正义盘庚都殷墟，地属河内也。(殷：此指盘庚迁都于殷后的商氏。)周人都河南。□正义周自平王已下都洛阳。(周：此指平王东迁后的东周。古时，唐尧定都河东晋阳，殷人定都河内殷墟，东周定都河南洛阳。)夫三河在天下之中，(三河：指河东、河内、河南。河东、河内与河南这三地居于天下的中心，)若鼎足，(若：好像。好像鼎的三个足，)王者所更居也，(更：更迭，交替。居：建都居住。是帝王们更迭建都的地方，)建国各数百千岁，(岁：年。建国各有数百年乃至上千年，)土地小狭，民人众，都国诸侯所聚会，(都：都市。国：京城。这里土地狭小，人口众多，是各国诸侯集中聚会之处，)故其俗纤俭习事。(纤俭：小气俭省。习事：熟悉世故。所以当地民俗为小气俭省，熟悉世故。)杨、平阳陈(陈：《索隐》谓此字为衍字。下文“杨、平阳陈椽其间”之“陈”亦因此而衍。)○索隐杨，平阳，二邑名，在赵之西。“陈”盖衍字。以下有“杨平阳陈掾”，此因衍也。言二邑之人皆西贾於秦、翟，北贾於种、代。种、代在石邑之北也。西贾秦、翟，□正义贾音古。秦，关内也。翟，隰、石等州部落稽也。延、绥、银三州皆白翟所居。北贾种、代。□正义上之勇反。种在恆州石邑县北，盖蔚州也。代，今代州。(杨与平阳两邑人民，向西可到秦和戎狄地区经商，向北可到种、代地区经商。)种、代，石北也，◇集解徐广曰：“石邑县也，在常山。”地边胡，数被寇。(边：接壤，靠近。）数：屡次。寇：侵犯，掠夺。种、代在石邑以北，地靠匈奴，屡次遭受掠夺。)人民矜懻忮，(矜：夸耀，崇尚。懻忮：强直忌恨。)◇集解晋灼曰：“懻音慨。忮音坚忮。”瓚曰：“懻音慨。今北土名彊直为‘懻中’也。”○索隐上音冀，下音寘。好气，(好气：好使性子。)任侠为奸，(任侠：以扶弱抑强为己任。)不事农商。(人民崇尚强直、好胜，以扶弱抑强为己任，不愿从事农商诸业。)然迫近北夷，师旅亟往，(师旅：军队。亟：屡次。但因邻近北方夷狄，军队经常往来，)中国委输时有奇羡。(委输：运送。奇羡：剩余、赢余。中原运输来的物资，时有剩余。)○索隐上音羁，下音羊战反。奇羡谓奇有馀衍也。其民羯羠不均，(羯羠：强悍。均：同“耘”。耕耘。当地人民强悍而不务耕耘，)◇集解徐广曰：“羠音兕，一音囚几反，皆健羊名。”○索隐羯音己纥反。羠音慈纪反。徐广云羠音兕，皆健羊也。其方人性若羊，健捍而不均。自全晋之时固已患其僄悍，(全晋：指韩、赵、魏三家分晋以前的晋国。患：担忧，忧虑。僄悍：同“剽悍”。轻捷勇猛。从三家尚未分晋之时就已经对其慓悍感到忧虑，)而武灵王益厉之，(武灵王益厉之：谓赵武灵王提倡胡服骑射，使崇尚强悍的风气进一步加强。参见卷四十三《赵世家》。而到赵武灵王时就更加助长了这种风气，)其谣俗犹有赵之风也。(谣俗：民俗。当地习俗仍带有赵国的遗风。)故杨、平阳陈掾其间，(陈掾：驰逐，经营驰逐。所以杨和平阳两地的人民经营驰逐于其间，)○索隐掾音逐缘反。陈掾犹经营驰逐也。得所欲。(能得到他们所想要的东西。)温、轵索隐二县名，属河内。西贾上党，□正义泽、潞等州也。北贾赵、中山。正义洛州及定州。(温、轵地区的人民向西可到上党地区经商，向北可到赵、中山一带经商。)中山地薄人众，犹有沙丘纣淫地馀民，(沙丘纣淫地：相传殷纣于沙丘扩筑苑台，恣意胡为，淫戏无度。详见卷三《殷本纪》。淫地，荒淫之地。指纣于此荒淫作乐。中山地薄人多，在沙丘一带还有纣王留下的殷人后代，)◇集解晋灼曰：“言地薄人众，犹复有沙丘纣淫地馀民，通系之於淫风而言也。”□正义沙丘在邢州也。民俗懁急，(懁急：同“狷急”。急躁。懁：性急。百姓性情急躁，)◇集解徐广曰：“懁，急也，音绢。一作‘儇’，一作‘惠’也，音翾也。”○索隐懁音绢。儇音翾。仰机利而食。(仰：依仗。机利：投机取巧。仰仗投机取巧度日谋生。)丈夫相聚游戏，悲歌慷慨，(忼慨：同“慷慨”。情绪激昂。男子们常相聚游戏玩耍，慷慨悲声歌唱，)起则相随椎剽，(椎：用槌打。剽：抢劫财物。白天纠合一起杀人抢劫，)○索隐椎，即追反。椎杀人而剽掠之。休则掘冢作巧奸冶，(掘冢：盗墓。冢：坟墓。作巧：制作假的，冒充真的。奸冶：私自熔炼钱币。奸，私下。晚上挖坟盗墓、制作赝品、私铸钱币；)集解徐广曰：“一作‘蛊’。”多美物，(美物：奇美的物品。另说，美作“弄”，是玩物的意思。多有美色男子，)◇集解徐广曰：“美，一作‘弄’，一作‘椎’。”为倡优。(倡优：歌舞艺人和演戏的人。去当歌舞艺人。)女子则鼓鸣瑟，跕屣，(鼓：弹奏、敲击乐器。瑟：一种弹奏乐器。跕屣：拖着鞋走路。女子们常弹奏琴瑟，拖着鞋子，)◇集解徐广曰：“跕音帖。”张晏曰：“跕，屣也。”瓚曰：“蹑跟为跕也。”○索隐上音帖，下所绮反。游媚贵富，(游媚贵富：到处向权贵富豪献媚。到处游走，向权贵富豪献媚讨好，)入後宫，遍诸侯。(遍：充斥，遍及。有的被纳入后宫，遍及诸侯之家。) 
    然邯郸亦漳、河之间□正义洺水本名漳水，邯郸在其地。一都会也。(漳：漳河。河：黄河。都会：都市。)北通燕、涿，南有郑、卫。(北面通燕、涿，南面有郑、卫。)郑、卫俗与赵相类，然近梁、鲁，微重而矜节。◇集解徐广曰：“矜，一作‘务’。”(微重：稍显庄重。重：庄重，端重。矜节：顾惜节操。矜：顾惜、注重。然而邯郸也是漳水、黄河之间的一个都市。郑、卫风俗与赵相似，但因地靠梁、鲁，稍显庄重而又注重节操。)濮上之邑徙野王，◇集解徐广曰：“卫君角徙野王。”□正义秦拔卫濮阳，徙其君於怀州野王。(濮上之邑：指帝丘，战国时改名濮阳，故云。卫君曾从濮上的帝丘迁徙到野王，)野王好气任侠，卫之风也。(野王地区民俗崇尚气节，扶弱抑强，这是卫国的遗风。)
    夫燕亦勃、碣之间□正义勃海、碣石在西北。一都会也。(勃：渤海。碣：碣石山。燕国故都蓟也是渤海、碣石山之间的一个都市。)南通齐、赵，东北边胡。(南面通齐、赵，东北面与胡人交界。)上谷至辽东，地踔远，(踔chuō远：遥远。踔：超越。从上谷到辽东一带，地方遥远，)○索隐刘氏上音卓，一音敕教反，亦远腾濬也。人民希，（希：少。通“稀”。）数被寇，(人口稀少，屡次遭侵扰，)大与赵、代俗相类，而民雕捍○索隐人雕悍。言如雕性之捷捍也。少虑，(雕捍：迅捷，凶猛。捍，通“悍”。少虑：缺乏考虑。即不爱动脑思考问题。民俗大致与赵、代地区相似，而百姓迅速捷凶悍，不爱思考问题，)有鱼盐枣栗之饶。(当地盛产鱼、盐、枣、栗。)北邻乌桓、○索隐邻，一作‘临’。临者，亦卻背之义，他并类此也。夫馀，东绾秽貉、（绾wǎn：系，集结。）○索隐东绾秽貊。案：绾者，绾统其要津；则上云“临”者，谓卻背之。朝鲜、真番之利。□正义番音潘。(北面邻近乌桓、夫余，东面处于控扼秽貊、朝鲜、真番的有利地位。)
    洛阳东贾齐、鲁，南贾梁、楚。(洛阳东去可到齐、鲁经商，南去可到梁、楚经商。)故泰山之阳则鲁，其阴则齐。(阳：指泰山的南面。阴：指泰山的北面。所以泰山南部是鲁国故地，北部是齐国故地。)
    齐带山海，◇集解徐广曰：“齐世家曰齐自泰山属之琅邪，北被于海，膏壤二千里，其民阔达多匿智。”(带山海：被山海环绕。带：腰带。比喻围绕着。齐地被山海环抱，)膏壤千里，宜桑麻，(方圆千里一片沃土，适宜种植桑麻，)人民多文采布帛鱼盐。(文彩：彩色丝绸。布帛：麻布和丝织品。布：亦指钱币。人民多有彩色丝稠、布帛和鱼盐。)临菑亦海岱之间一都会也。(临淄也是东海与泰山之间的一个都市。)其俗宽缓阔达，(当地民俗从容宽厚，通情达理，)而足智，好议论，(而又足智多谋，爱发议论，)地重，（地重：以地为重，即乡土观念重。）难动摇，(难动摇：不易浮动外流。乡土观念很重，不易浮动外流，)怯於众斗，勇於持刺，(持刺：行刺。指暗中伤人。怯于聚众斗殴，而敢于暗中伤人，)故多劫人者，大国之风也。其中具五民。◇集解服虔曰：“士农商工贾也。”如淳曰：“游子乐其俗不复归，故有五方之民。”(具：具备，具有。五民：指士、农、商、工、贾。所以常有劫夺别人财物者，这是大国的风尚。这里士、农、工、商、贾五民俱备。)
     而邹、鲁滨洙、泗，（滨：临近，靠近。洙：水名。）犹有周公遗风，(遗风：传留的风俗。而邹、鲁两地滨临洙水、泗水，还保存着周公传留的风尚，)俗好儒，（儒：儒家学说，儒术。）备於礼，（备：完备、齐全，应有尽有。）故其民龊龊。○索隐龊音侧角反，又音侧龂反。(龊龊：小心拘谨，注意小节。民俗喜好儒术，讲究礼仪，所以当地百姓小心拘谨。)颇有桑麻之业，无林泽之饶。(颇多经营桑麻产业，而没有山林水泽的资源。)地小人众，俭啬，畏罪远邪。(土地少，人口多，人们节剑吝啬，害怕犯罪，远避邪恶。)及其衰，好贾趋利，甚於周人。(甚：厉害、严重。周人：指周地之人（洛阳人）。等到衰败之时，人们爱好经商追逐财利，比周地百姓还厉害。) 
    夫自鸿沟以东，（鸿沟：古运河名。）◇集解徐广曰：“在荥阳。”芒、砀以北，（芒：指芒山。砀：指砀山。）◇集解徐广曰：“今为临淮。”属巨野，（属（ｚｈǔ，主）：连接。）□正义郓州钜野县钜野泽也。此梁、宋也。(从鸿沟以东，芒山、砀山以北，直到巨野，这是过去梁、宋的地方。)◇集解徐广曰：“今之浚仪。”□正义鸿沟以东，芒、砀以北至钜野，梁宋二国之地。陶、◇集解徐广曰：“今之定陶。”□正义今曹州。睢阳□正义今宋州宋城也。亦一都会也。(陶邑、睢阳也是都会。)昔尧作成阳，（作：兴起。）◇集解如淳曰：“作，起也。成阳在定陶。”(以前，唐尧兴起于成阳，)舜渔於雷泽，（雷泽：古泽名。）◇集解徐广曰：“在成阳。”□正义泽在雷泽县西北也。汤止于亳。◇集解徐广曰：“今梁国薄县。”□正义宋州穀熟县西南四十五里南亳州故城是也。(虞舜在雷泽打过鱼，商汤曾定都于毫。)其俗犹有先王遗风，(这里的民俗还存有先王遗风，)重厚多君子，好稼穑，(宽厚庄重，君子很多，喜好农事，)虽无山川之饶，能恶衣食，（恶衣食：指不择衣食。意即省吃俭用。）致其蓄藏。(致：达到，求得。蓄藏：积蓄。虽然没有富饶的山河物产，人们却能省吃俭用，以求得财富的积蓄。)
    越、楚则有三俗。(三俗：指下文西楚、东楚、南楚三地的不同风俗。越、楚地带有西楚、东楚和南楚三个地区的不同风俗。)□正义越灭吴则有江淮以北，楚灭越兼有吴越之地，故言“越楚”也。夫自淮北沛、陈、汝南、南郡，此西楚也。(从淮北沛郡到陈郡、汝南、南郡，这是西楚地区。)□正义沛，徐州沛县也。陈，今陈州也。汝，汝州也。南郡，今荆州也。言从沛郡西至荆州，并西楚也。其俗剽轻，易发怒，地薄，寡於积聚。(这里民俗慓悍轻捷，容易发怒，土地贫瘠，少有蓄积。)江陵故郢都，(江陵原为楚国国都，)□正义荆州江陵县故为郢，楚之都。西通巫、巴，(西通巫县、巴郡，)□正义巫郡、巴郡在江陵之西也。东有云梦之饶。(云梦：古泽薮名。东有云梦，物产富饶。)◇集解徐广曰：“在华容。”陈在楚夏之交，（陈在楚夏之交：因陈南面为楚，北面为夏（古国名）故云。交，会合、交接之处。）□正义夏都阳城。言陈南则楚，西及北则夏，故云“楚夏之交”。通鱼盐之货，其民多贾。(陈在楚、夏交接之处，流通鱼盐货物，居民多经商。)徐、僮、取虑，◇集解徐广曰：“皆在下邳。”□正义取音秋，虑音闾。徐即徐城，故徐国也。僮、取虑二县并在下邳，今泗州。则清刻，（清刻：清廉苛严。意为要求自己很严格。）矜己诺。□正义上音纪。矜：注重。己诺：自己应诺、答应之事。(徐、僮、取虑一带的居民清廉苛严，信守诺言。)
     彭城以东，东海、吴、广陵，此东楚也。(彭城以东，包括东海、吴、广陵一带，这是东楚地区。)□正义彭城，徐州治县也。东海郡，今海州也。吴，苏州也。广陵，杨州也。言从徐州彭城历杨州至苏州，并东楚之地。其俗类徐、僮。(这里风俗与徐、僮一带相似。)朐、缯以北，俗则齐。(俗则齐：风俗与齐地相同。朐、缯以北，风俗与齐地相同。)□正义朐，其俱反。县在海州。故缯县在沂州之承县。言二县之北，风俗同於齐。浙江南则越。(浙江：即钱塘江。浙江以南风俗与越地相同。)夫吴自阖庐、春申、王濞三人招致天下之喜游子弟，(王濞：刘濞。其人其事见卷一百六《吴王濞列传》。吴地从吴王阖闾、楚春申君和汉初吴王刘濞招致天下喜好游说的子弟以来，)东有海盐之饶，章山之铜，(东有丰富的海盐，以及章山的铜矿，)三江、五湖之利，亦江东一都会也。(三江五湖的资源，也是江东的一个都市。)
    衡山、◇集解徐广曰：“都邾。邾，县，属江夏。”□正义故邾城在州东南百二十里。九江、□正义九江，郡，都阴陵。阴陵故城在濠州定远县西六十五里。江南、◇集解徐广曰：“高帝所置。江南者，丹阳也，秦置为鄣郡，武帝改名丹阳。”□正义案：徐说非。秦置鄣郡在湖州长城县西南八十里，鄣郡故城是也。汉改为丹阳郡，徙郡宛陵，今宣州地也。上言吴有章山之铜，明是东楚之地。此言大江之南豫章长沙二郡，南楚之地耳。徐、裴以为江南丹阳郡属南楚，误之甚矣。豫章、□正义今洪州也。长沙，□正义今潭州也。十三州志云“有万里沙祠，而西自湘州至东莱万里，故曰长沙也”。淮南衡山、九江二郡及江南豫章、长沙二郡，并为楚也。是南楚也，其俗大类西楚。(衡山、九江、江南、豫章、长沙一带是南楚地区。这里风俗与西楚地区大体相似。)郢之後徙寿春，□正义楚考烈王二十二年，自陈徙都寿春，号之曰郢，故言“郢之徙寿春”也。亦一都会也。(楚失郢都后，迁都寿春，寿春也是一个都市。)而合肥受南北潮，（南北潮：指南面长江、北面淮河之潮。输会：集散地。）◇集解徐广曰：“在临淮。”□正义合肥，县，庐州治也。言江淮之潮，南北俱至庐州也。皮革、鲍、木输会也。(而合肥县南有长江，北有淮河，是皮革、鲍鱼、木材汇聚之地。)与闽中、干越杂俗，（于越：中华书局点校本作“干越”，误。）故南楚好辞，（辞：言辞。）巧说少信。(因与闽中、于越习俗混杂，所以南楚居民善于辞令，说话乖巧，少有信用。)江南卑湿，（卑湿：地低潮湿。）丈夫早夭。(丈夫早夭：指当时江南男子一般寿命不长。江南地方地势低下，气候潮湿，男子寿命不长。)多竹木。(竹木很多。)豫章出黄金，(豫章出产黄金，)◇集解徐广曰：“鄱阳有之。”□正义括地志云：“江州浔阳县有黄金山，山出金。”长沙出连、锡，然堇堇□正义音谨。物之所有，（堇堇：仅仅。堇，通“仅”。）取之不足以更费。(更费：抵偿支出。长沙出产铅、锡。但矿产蕴藏量极为有限，开采所得不足以抵偿支出费用。)集解应劭曰：“堇，少也。更，偿也。言金少少耳，取之不足用，顾费用也。”九疑、（九疑：即九疑山，又名苍梧山。疑，又作“嶷”。）◇集解徐广曰：“山在营道县南。”苍梧以南至儋耳者，(九疑山、苍梧以南至儋耳，)□正义今儋州在海中。广州南去京七千馀里。言岭南至儋耳之地，与江南大同俗，而杨州之南，越民多焉。与江南大同俗，（大：大致，大体。同俗：风俗相同。）而杨越多焉。(与江南风俗大体相同，其中混杂着许多杨越风俗。)番禺□正义潘虞二音。今广州。亦其一都会也，(番禺也是当地的一个都市，)珠玑、犀、玳瑁、果、布之凑。（果：指龙眼、荔枝一类水果。布：葛布。凑：会合，会集。意指番禺为上述商品之集散地。）◇集解韦昭曰：“果谓龙眼、离支之属。布，葛布。”(是珠玑、犀角、玳瑁、水果、葛布之类的集中地。)
     颍川、南阳，夏人之居也。(夏人之居：夏民族曾居住过的地区。因夏建都多在上述二郡范围之内，故云。颍川、南阳是原夏朝人居住之地。)◇集解徐广曰：“禹居阳翟。”□正义禹居阳城。颍川、南阳皆夏地也。夏人政尚忠朴，犹有先王之遗风。(夏人为政崇尚忠厚朴实，还有先王传留下来的风尚。)颍川敦愿。(敦愿：敦厚老实。颍川人敦厚老实。)秦末世，迁不轨之民於南阳。(不轨之民：不法之民。不轨：违法叛乱。秦朝末年，曾经迁徙不法之民到南阳。)南阳西通武关、郧关，◇集解徐广曰：“案汉中。一作‘陨’字。”○索隐郧音云。□正义武关在商州。地理志云宛西通武关，而无郧关。盖“郧”当为“徇”。徇水上有关，在金州洵阳县。徐案汉中，是也。徇，亦作“郇”，与郧相似也。东南受汉、江、淮。（受：承受、面临。汉、江、淮：分别指汉水、长江、淮河。）宛亦一都会也。(南阳西通武关、郧关，东南面临汉水、长江、淮水。宛也是一个都市。)俗杂好事，业多贾。(当地民俗混杂，好事。多以经商为业。)其任侠，（任侠：好行侠义。）交通颍川，故至今谓之“夏人”。 (居民以抑强扶弱为己任，与颍川地区相交往，所以直到现在还被称做“夏人”。)
    夫天下物所鲜所多，人民谣俗，(天下物产各地不均，有少有多，民间习俗各有不同，)山东食海盐，山西食盐卤，(盐卤：指岩盐、池盐。山西、陕西、甘肃等省皆产池盐。山东地区吃海盐，山西地区吃池盐，)□正义谓西方咸地也。坚且咸，即出石盐及池盐。领南、（领南：即岭南。沙北：沙漠以北。指内蒙、甘肃、新疆等地。）沙北□正义谓池、汉之北也。固往往出盐，大体如此矣。(岭南和大漠以北本来也有许多地方出产盐，这方面情况大体如此。)
    总之，楚越之地，地广人希，(总而言之，楚越地区，地广人稀，)饭稻羹鱼，（饭稻羹鱼：以稻米为饭，以鱼类为菜。羹：用肉或菜调和五味做成带汤的食物。）或火耕而水耨，(火耕：一种原始耕作方法。烧去杂草，种植杂粮或引水种稻。水耨：一种利用灌水除草的方法。据《集解》引应劭曰：“烧草下水种稻，草与稻并生，高七八寸，因悉芟去，复下水灌之，草死独稻长，所谓火耕水耨也。”  以稻米为饭，以鱼类为菜，刀耕火种，水耨除草，)◇集解徐广曰：“乃遘反。除草也。”□正义言风草下种，苗生大而草生小，以水灌之，则草死而苗无损也。耨，除草也。果隋（果隋：据《集解》，即果蓏（ｌｕǒ，裸）。指瓜果。蠃（ｌｕó，罗）：通“螺”。蛤：蛤蜊。）◇集解徐广曰：“地理志作‘蓏’。”○索隐下音徒火反。注蓏音郎果反。□正义隋，今为“鲏”，音同，上古少字也。蠃，力和反。果鲏犹鲏叠包裹也，今楚越之俗尚有“裹鲏”之语。楚越水乡，足螺鱼鳖，民多采捕积聚，鲏叠包裹，煮而食之。班固不晓“裹鲏”之方言，脩太史公书述地志，乃改云“果蓏蠃蛤”，非太史公意，班氏失之也。蠃蛤，不待贾而足，(瓜果螺蛤，不须从外地购买，便能自给自足。)□正义贾音古。言楚越地势饶食，不用他贾而自足，无饥馑之患。地埶饶食，（地埶：即地势。地理形势。饶食：丰足。）无饥馑之患，以故呰窳（眥窳（ｙǔ，雨）：苟且，偷懒。）◇集解徐广曰：“音紫。呰窳，苟且堕嬾之谓也。”骃案：应劭曰“呰，弱也”。晋灼曰“窳，病也”。○索隐上音紫，下音庾。苟且懒惰之谓。应劭云“呰，弱也”。晋灼曰“窳，病也”。□正义案：食螺蛤等物，故多羸弱而足病也。淮南子云“古者民食蠃蛖之肉，多疹毒之患”也。偷生，(地形有利，食物丰足，没有饥馑之患，因此人们苟且偷生，)无积聚□正义言江淮以南有水族，民多食物，朝夕取给以偷生而已。不为积聚，乃多贫也。而多贫。(没有积蓄，多为贫穷人家。)是故江淮以南，无冻饿之人，亦无千金之家。(所以，江淮以南既无挨饿受冻之人，也无千金富户。)沂、泗水以北，宜五穀桑麻六畜，(沂水、泗水以北地区，适合种植五谷桑麻，饲养六畜，)地小人众，（地少：中华书局点校本作“地小”，误。）数被水旱之害，（数被：屡次遭受。）民好畜藏，(畜藏：积蓄储藏。地少人多，屡次遭受水旱灾害，百姓喜好积蓄财物，)故秦、夏、梁、鲁好农而重民。(所以秦、夏、梁、鲁地区勤于农业而重视劳力。)三河、宛、陈亦然，加以商贾。(三河地区以及宛、陈等地也是这样，再加上经商贸易。)齐、赵设智巧，仰机利。(齐、赵地区的居民聪明灵巧，靠投机求财利。)燕、代田畜而事蚕。(田畜而事蚕：种田、畜牧和养蚕。燕、代地区的居民能种田、畜牧，并且养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