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庄子》译注——外篇•缮性
(2011-12-07 16:2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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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诸子百家 |
【题解】
本篇取开头二字为题，与题意相近。内容简短，主旨在讲自性复归的道德修养问题。
从形式上看，与《刻意》篇有相似处，但具体内容与思想倾向又有很大差异。本篇在论述道家理论中，还吸收和参杂某些儒家主张和《管子》书中《内业》、《心术》篇的思想，
表现一种综合的趋势。
全文可分三部分。第一段，提出要自性复初，不能靠俗学，而要“以恬养知”，有
知而不用知，持守自性。认为礼乐遍行，天下就会大乱，第二段，讲述上古之人处在浑沌
蒙昧之中，与白然绝对同一，这是自性复初的理想境界。后世道德不断衰落，世与道相丧
失，民心惑乱，难以恢复。第三段，讲述古人存身、养德、正己，以及处富贵与穷约皆能
无忧之道德境界，并与热衷功利，相争不息的流俗相对照，使人觉悟。
缮性于俗学，（缮（shàn）性：修治修补本性。俗学：指道家之外的百家之学。）以求复其初；（用世俗之学来修治本性，以求恢复本来的状态；）滑欲于俗思，（滑（gǔ）：借为旧，治理、疏导。欲：由外物引起之情欲、物欲。俗思：以追求名利为目标的通行观念。）以求致其明；谓之蔽蒙之民。（蔽蒙：与蒙蔽同义。指为百家之学说和通行观念所欺蒙，而迷失大道。）（用通行的观念调整情欲物欲，以求达到明通；这就叫作受蒙蔽之人。）古之治道者，以恬养知；（恬：恬静淡漠，知与智通。）知生而无以知为也，（无以知为：虽有知也下以智谋治事，而持守恬静质朴之性。）谓之以知养恬。（古代之修道者，用恬静淡漠来畜养真知，虽有知也不用智去治事，叫作用知来畜养恬静之性。）知与恬交相养，而和理出其性。（和理：和为恬静淡漠之性，理为自然之理，二者皆出于本性。）（真知与恬静之性交互涵养，中和之德与自然之道就由其中生出。）夫德，和也；道，理也。（所谓德，就表现为中和之性；道，就表现为自然之理。）德无不容，（德无不容：德行弘大深远，无不包容。）仁也；（德行弘大深远，无不包容，就是仁；） 道无不理，义也；（行道无不合于理，就是义；）义明而物亲，（义明：义理分明。）忠也；（义理分明与物相亲，就是忠；）中纯实而反乎情，（中：心中。纯实：力仁义所充实。反乎情：仁义发乎中而与外物应和，又返回自身，与性情和谐愉悦。）乐也；（心中为仁义充实，又与外物应和愉悦，就是乐；）信行容体而顺乎文，（信行容体：信义之行表现于仪容举止。）礼也。（信义之行表现于仪客举止而顺乎自然之节文，就是礼。）礼乐遍行，则天下乱矣。（礼乐普遍推行，天下就要大乱了。）彼正而蒙己德，（彼正：天地人物各自正其性命。蒙己德：把己之德行隐蔽起来，不可炫耀滥用。）德则不冒，（冒，覆盖。）冒则物必失其性也。（任天地人物各自正性命，把自己的德行隐蔽起来，才不会用己德覆盖一切，如果用己德覆盖一切，则万物必失其本性。）
第一段，提出要自性复初，不能靠俗学，而要“以恬养知”，有
知而不用知，持守自性。认为礼乐遍行，天下就会大乱。
古之人，在混芒之中，（混芒：浑沌蒙昧的淳朴状态。）与一世而得澹漠焉。（澹漠：恬静淡漠。与：通举。）（远古之人，处于浑沌蒙昧状态中，举世之人都恬静淡漠无所求。）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四时得节：四季变化与节令相应相合。）万物不伤，群生不夭，（群生不夭：各种生物都能享尽天年，而下会夭亡。）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至一：人与自然绝对同一的境界。）（在那个时代，阴阳调和平静，鬼神也不扰乱，四时变化与节令相合，万物不受伤害， 一切生物都能终其天年而不夭亡，人虽然有智慧，却无有用处，这就叫人与自然的绝对同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莫之为：无为而自成。常自然：常与自然相合。）（在那个时代，无为而自成，还常与自然之道相合。）逮德下衰，（逮：及。）及燧人、伏牺始为天下，（燧人：燧人氏，传说为远古发明钻木取火的氏族领袖。从他以后人们开始用火和熟食，推进 智力的发展。伏牺：伏牺氏，晚于燧人氏，据说他始画八卦，制造鱼网和驯养动物。）是故顺而不一。（及至德性衰落，到燧人氏、伏牺氏治理天下时，只能顺民之心而不能达到与自然的绝对同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性又衰退，到神农，黄帝治理天下时，只能使天下安定却不能顺民之心。）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兴治化之流，（治化：治理教化。流：风尚。）浇淳散朴，（浇淳散朴：使淳厚变浇薄，使质朴离散。浇（xiāo），又作浇，浇薄之意。）离道以善， 险德以行，（险：危险不平易。）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去性：舍弃本性。从于心：心为知，听从智力的支配。）（德性又衰退，到尧舜治理天下时，兴起治化教化之风尚，使淳 变浇薄，使质朴之性离散，背离大道以求善，危及德性以尚行，然后舍弃自性而听从智谋支配。）心与心识知，（心与心识知：人们以己心去窥测对方心思，此为相争之源头。识知，窥测对方心思。）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益：增漆，博：广博。指旁征博引以充实其说。）（人们用己心去窥测对方心思，这还不足以使天下安定， 然后又附加上礼文，再增添广博论证。）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礼文遮蔽了本质，广博淹没了心知， 然后民开始迷惑动乱，没有办法使其反回本来性情而恢复原初状态。）由是观之，世丧道矣，道丧世矣，（这句意思为：世风愈下而大道愈失，大道愈失而世风益下。）世与道交相丧也，道之人何由兴乎世，（道之人：明道之人，圣人。）世亦何由兴乎道哉！（由此看来，世风日下而丧失大道，大道丧失而世风更下，世风与大道交相丧失，得道之人从哪里使道在世上兴起，世上又从哪里使大道兴起啊！）道无以兴乎世，世无以兴乎道，（大道不能使人世复兴，人世也不能使大道兴起，）虽圣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德隐矣，隐故不自隐。（隐故不自隐：圣人之隐不同于山林隐士之隐，不是故意将自己隐藏起来，而是圣人之道德 不为世人所认识和实行。圣人虽处世上，无有识者，与隐无异。）（虽然圣人不在山林之中隐居，他们的道德也如同隐蔽了。圣人之隐，本来不是自己有意隐匿。）古之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伏：隐匿。）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时命大谬也。（时命：所处时代与所遭命运。）（古时候所说的隐士，并不是隐匿自身不使人见，并不是闭塞言论而不说出，并不是藏其智慧而不显示，时代与命运大相背谬啊！）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当，合。）则反一无迹；（反一无迹：复归于人与自然同一境界而不留形迹。）（如果合于时代和命运而使大道盛行天下，则可复归于人与自然合一之道而无形迹；）不当时命而大穷乎天下，（穷：困穷不通。）则深根宁极而待；（深恨宁极：深扎自性之恨以固本，求宁静淡漠之极以安心。让处乱世之人深藏缄默以待时。）此存身之道也。（不在乎时代与命运而困穷于天下，则深藏缄默而等待时机；这是保存自身的方法。）
第二段，讲述上古之人处在浑沌
蒙昧之中，与白然绝对同一，这是自性复初的理想境界。后世道德不断衰落，世与道相丧
失，民心惑乱，难以恢复。
古之行身者，（行身：当作存身。保身、安身之意。）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穷：困累之意。穷德：人生有涯知无涯，不以无涯困累自得。）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危然：独立不倚的样子。处其所：处在他应处之地位。反其他复归其自然本性。）己又何为哉！（古时保全自身的人，不用巧辩来文怖己知，不用己知去困累天下人，也不为追求无限之知而困累自得，独立不倚地处在其应处地位而致力于复归自性，除此还有何为呀！）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小行：贬损大道，使迁就世俗之行。从而混淆道与世俗之别而害道。小识：识与知同。自贬其知，以求闻达而为世所用。）（道本不可以贬损以迁就世俗之行，德行本不可以贬低其知以求闻达。）小识伤德，小行伤道。（贬低其知伤害德行，贬损其行则伤害大道，）故曰：正己而已矣。（正己：端正自己，使道德方面皆无亏缺。）乐全之谓得志。（乐全：恬静淡漠之自性与外物和谐愉悦，融为一体。）（所以说，端正自己就是了。自性与外物和谐统一就叫作得志。）古之所谓得志者，非轩冕之谓也，（)轩冕：古时卿大夫所乘之车，所戴之冠。后为官位爵禄之代称。）谓其无以益其乐而已矣。（益：增加。）（古代所谓得志之人，不是指获 得高官厚禄而言，为的是那些东西并不能增加自性之乐呀。）今之所谓得志者，轩冕之谓也。（现在所说的得志之人，即指得到高官厚禄。）轩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来，（傥（tǎng）来：偶然得来，这里指官位爵禄非关性命，是偶然得来之物。）寄者也。（寄者：暂时寄存之物。）（高官厚禄加在身，并非性命之常，而是偶然得来之物，是暂时寄存在这里的。）寄之，其来不可圉，（圉（yǔ）：又作御，抵御、阻挡之意。）其去不可止。（寄存之来，它来了没有办法阻止，它去了也没 有办法留下。）故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肆志：放纵心志，丧失自性，穷约：穷困。趋俗：不能安处穷约，而超于世俗，与其同流台污。）其乐彼与此同，（彼此：彼指轩冕，即高官厚禄，此指穷约，古之得志者视二者如一，皆能乐观安处。）故无忧而已矣！（所以不要为高官厚禄放纵心志，也不要因穷困趋同流俗，他身 处富贵与穷困其乐相同，能作到无忧就是了。）今寄去则不乐。（寄去：寄存之物被取走。亦即官位爵禄之丧失。）由是观之，虽乐，未尝不荒也。（荒：空虚之意，今人得到官位爵禄，犹恐失去，忧心仲仲，患得患失，终是乐少忧多，其乐是空虚的，不充实的。）（现今寄存的东西取走便不快乐， 由此看来，他们虽乐而内心未尝不空虚也。）故曰：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丧己于物：为追求物欲而丧失自我，失性于俗：为趋就流俗而失去自性。）谓之倒置之民。（倒置：本末颠倒，指舍弃自性而妄求干外。）（所以说，为追求物欲而丧失自我， 为趋就流俗而失掉本性，就叫作本末倒置之人。）
第三段，讲述古人存身、养德、正己，以及处富贵与穷约皆能 无忧之道德境界，并与热衷功利，相争不息的流俗相对照，使人觉悟。
缮性于俗学，（缮（shàn）性：修治修补本性。俗学：指道家之外的百家之学。）以求复其初；（用世俗之学来修治本性，以求恢复本来的状态；）滑欲于俗思，（滑（gǔ）：借为旧，治理、疏导。欲：由外物引起之情欲、物欲。俗思：以追求名利为目标的通行观念。）以求致其明；谓之蔽蒙之民。（蔽蒙：与蒙蔽同义。指为百家之学说和通行观念所欺蒙，而迷失大道。）（用通行的观念调整情欲物欲，以求达到明通；这就叫作受蒙蔽之人。）古之治道者，以恬养知；（恬：恬静淡漠，知与智通。）知生而无以知为也，（无以知为：虽有知也下以智谋治事，而持守恬静质朴之性。）谓之以知养恬。（古代之修道者，用恬静淡漠来畜养真知，虽有知也不用智去治事，叫作用知来畜养恬静之性。）知与恬交相养，而和理出其性。（和理：和为恬静淡漠之性，理为自然之理，二者皆出于本性。）（真知与恬静之性交互涵养，中和之德与自然之道就由其中生出。）夫德，和也；道，理也。（所谓德，就表现为中和之性；道，就表现为自然之理。）德无不容，（德无不容：德行弘大深远，无不包容。）仁也；（德行弘大深远，无不包容，就是仁；） 道无不理，义也；（行道无不合于理，就是义；）义明而物亲，（义明：义理分明。）忠也；（义理分明与物相亲，就是忠；）中纯实而反乎情，（中：心中。纯实：力仁义所充实。反乎情：仁义发乎中而与外物应和，又返回自身，与性情和谐愉悦。）乐也；（心中为仁义充实，又与外物应和愉悦，就是乐；）信行容体而顺乎文，（信行容体：信义之行表现于仪容举止。）礼也。（信义之行表现于仪客举止而顺乎自然之节文，就是礼。）礼乐遍行，则天下乱矣。（礼乐普遍推行，天下就要大乱了。）彼正而蒙己德，（彼正：天地人物各自正其性命。蒙己德：把己之德行隐蔽起来，不可炫耀滥用。）德则不冒，（冒，覆盖。）冒则物必失其性也。（任天地人物各自正性命，把自己的德行隐蔽起来，才不会用己德覆盖一切，如果用己德覆盖一切，则万物必失其本性。）
古之人，在混芒之中，（混芒：浑沌蒙昧的淳朴状态。）与一世而得澹漠焉。（澹漠：恬静淡漠。与：通举。）（远古之人，处于浑沌蒙昧状态中，举世之人都恬静淡漠无所求。）当是时也，阴阳和静，鬼神不扰，四时得节，（四时得节：四季变化与节令相应相合。）万物不伤，群生不夭，（群生不夭：各种生物都能享尽天年，而下会夭亡。）人虽有知，无所用之，此之谓至一。（至一：人与自然绝对同一的境界。）（在那个时代，阴阳调和平静，鬼神也不扰乱，四时变化与节令相合，万物不受伤害， 一切生物都能终其天年而不夭亡，人虽然有智慧，却无有用处，这就叫人与自然的绝对同一。）当是时也，莫之为而常自然。（莫之为：无为而自成。常自然：常与自然相合。）（在那个时代，无为而自成，还常与自然之道相合。）逮德下衰，（逮：及。）及燧人、伏牺始为天下，（燧人：燧人氏，传说为远古发明钻木取火的氏族领袖。从他以后人们开始用火和熟食，推进 智力的发展。伏牺：伏牺氏，晚于燧人氏，据说他始画八卦，制造鱼网和驯养动物。）是故顺而不一。（及至德性衰落，到燧人氏、伏牺氏治理天下时，只能顺民之心而不能达到与自然的绝对同一。）德又下衰，及神农、黄帝始为天下，是故安而不顺。（德性又衰退，到神农，黄帝治理天下时，只能使天下安定却不能顺民之心。）德又下衰，及唐虞始为天下，兴治化之流，（治化：治理教化。流：风尚。）浇淳散朴，（浇淳散朴：使淳厚变浇薄，使质朴离散。浇（xiāo），又作浇，浇薄之意。）离道以善， 险德以行，（险：危险不平易。）然后去性而从于心。（去性：舍弃本性。从于心：心为知，听从智力的支配。）（德性又衰退，到尧舜治理天下时，兴起治化教化之风尚，使淳 变浇薄，使质朴之性离散，背离大道以求善，危及德性以尚行，然后舍弃自性而听从智谋支配。）心与心识知，（心与心识知：人们以己心去窥测对方心思，此为相争之源头。识知，窥测对方心思。）而不足以定天下，然后附之以文，益之以博。（)益：增漆，博：广博。指旁征博引以充实其说。）（人们用己心去窥测对方心思，这还不足以使天下安定， 然后又附加上礼文，再增添广博论证。）文灭质，博溺心，然后民始惑乱，无以反其性情而复其初。（礼文遮蔽了本质，广博淹没了心知， 然后民开始迷惑动乱，没有办法使其反回本来性情而恢复原初状态。）由是观之，世丧道矣，道丧世矣，（这句意思为：世风愈下而大道愈失，大道愈失而世风益下。）世与道交相丧也，道之人何由兴乎世，（道之人：明道之人，圣人。）世亦何由兴乎道哉！（由此看来，世风日下而丧失大道，大道丧失而世风更下，世风与大道交相丧失，得道之人从哪里使道在世上兴起，世上又从哪里使大道兴起啊！）道无以兴乎世，世无以兴乎道，（大道不能使人世复兴，人世也不能使大道兴起，）虽圣人不在山林之中，其德隐矣，隐故不自隐。（隐故不自隐：圣人之隐不同于山林隐士之隐，不是故意将自己隐藏起来，而是圣人之道德 不为世人所认识和实行。圣人虽处世上，无有识者，与隐无异。）（虽然圣人不在山林之中隐居，他们的道德也如同隐蔽了。圣人之隐，本来不是自己有意隐匿。）古之所谓隐士者，非伏其身而弗见也，（伏：隐匿。）非闭其言而不出也，非藏其知而不发也，时命大谬也。（时命：所处时代与所遭命运。）（古时候所说的隐士，并不是隐匿自身不使人见，并不是闭塞言论而不说出，并不是藏其智慧而不显示，时代与命运大相背谬啊！）当时命而大行乎天下，（当，合。）则反一无迹；（反一无迹：复归于人与自然同一境界而不留形迹。）（如果合于时代和命运而使大道盛行天下，则可复归于人与自然合一之道而无形迹；）不当时命而大穷乎天下，（穷：困穷不通。）则深根宁极而待；（深恨宁极：深扎自性之恨以固本，求宁静淡漠之极以安心。让处乱世之人深藏缄默以待时。）此存身之道也。（不在乎时代与命运而困穷于天下，则深藏缄默而等待时机；这是保存自身的方法。）
古之行身者，（行身：当作存身。保身、安身之意。）不以辩饰知，不以知穷天下，不以知穷德，（穷：困累之意。穷德：人生有涯知无涯，不以无涯困累自得。）危然处其所而反其性，（危然：独立不倚的样子。处其所：处在他应处之地位。反其他复归其自然本性。）己又何为哉！（古时保全自身的人，不用巧辩来文怖己知，不用己知去困累天下人，也不为追求无限之知而困累自得，独立不倚地处在其应处地位而致力于复归自性，除此还有何为呀！）道固不小行，德固不小识。（小行：贬损大道，使迁就世俗之行。从而混淆道与世俗之别而害道。小识：识与知同。自贬其知，以求闻达而为世所用。）（道本不可以贬损以迁就世俗之行，德行本不可以贬低其知以求闻达。）小识伤德，小行伤道。（贬低其知伤害德行，贬损其行则伤害大道，）故曰：正己而已矣。（正己：端正自己，使道德方面皆无亏缺。）乐全之谓得志。（乐全：恬静淡漠之自性与外物和谐愉悦，融为一体。）（所以说，端正自己就是了。自性与外物和谐统一就叫作得志。）古之所谓得志者，非轩冕之谓也，（)轩冕：古时卿大夫所乘之车，所戴之冠。后为官位爵禄之代称。）谓其无以益其乐而已矣。（益：增加。）（古代所谓得志之人，不是指获 得高官厚禄而言，为的是那些东西并不能增加自性之乐呀。）今之所谓得志者，轩冕之谓也。（现在所说的得志之人，即指得到高官厚禄。）轩冕在身，非性命也，物之傥来，（傥（tǎng）来：偶然得来，这里指官位爵禄非关性命，是偶然得来之物。）寄者也。（寄者：暂时寄存之物。）（高官厚禄加在身，并非性命之常，而是偶然得来之物，是暂时寄存在这里的。）寄之，其来不可圉，（圉（yǔ）：又作御，抵御、阻挡之意。）其去不可止。（寄存之来，它来了没有办法阻止，它去了也没 有办法留下。）故不为轩冕肆志，不为穷约趋俗，（肆志：放纵心志，丧失自性，穷约：穷困。趋俗：不能安处穷约，而超于世俗，与其同流台污。）其乐彼与此同，（彼此：彼指轩冕，即高官厚禄，此指穷约，古之得志者视二者如一，皆能乐观安处。）故无忧而已矣！（所以不要为高官厚禄放纵心志，也不要因穷困趋同流俗，他身 处富贵与穷困其乐相同，能作到无忧就是了。）今寄去则不乐。（寄去：寄存之物被取走。亦即官位爵禄之丧失。）由是观之，虽乐，未尝不荒也。（荒：空虚之意，今人得到官位爵禄，犹恐失去，忧心仲仲，患得患失，终是乐少忧多，其乐是空虚的，不充实的。）（现今寄存的东西取走便不快乐， 由此看来，他们虽乐而内心未尝不空虚也。）故曰：丧己于物，失性于俗者，（丧己于物：为追求物欲而丧失自我，失性于俗：为趋就流俗而失去自性。）谓之倒置之民。（倒置：本末颠倒，指舍弃自性而妄求干外。）（所以说，为追求物欲而丧失自我， 为趋就流俗而失掉本性，就叫作本末倒置之人。）
第三段，讲述古人存身、养德、正己，以及处富贵与穷约皆能 无忧之道德境界，并与热衷功利，相争不息的流俗相对照，使人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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