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法院官方微博“京法网事”宣布李天一案将于9月26日上午9：30公开审判。

一、案件回顾。

8月28日、29日，李天一等五人涉嫌强奸案在北京海淀法院进行为期两天的审理。庭审结束后法院召开新闻通报会，北京法院网官方微博“京法往事”公布了通报会内容，称法庭上4名被告的辩护人做有罪辩护，三名被告当庭道歉。

二、预测声明。

本预测是应搜狐朋友的邀请。本人只根据司法经验进行独立判断。本预测是在评判此案的同时进行法治建设的思考。

声明：讨论需要理性。本人不是任何一方的律师，与各方无任何利益关系。本次预测是根据李天一的辩护律师、被害人代理律师和办案机关披露出来的材料，做一下预测：

三、预测依据。

    建立在，海淀区法院开庭时同意被害人不出庭。还建立在，李天一的辩护人申请被害人出庭再开庭被法院驳回，法院准备直接下判决。开庭时，被害人经法院通知，明确表示不出庭。法庭认为被害人未到庭不影响本案开庭审理。尽管被害人出庭与否是法院裁量权，但，涉及强奸案件，如果不让强奸的双方当庭对质，真实性和关键情节问题如何查清？一来被害人失去谴责被告人机会，二来辩护律师和不认罪的被告人失去质辩机会。

四、辩护律师。

特别是被害人杨女士曾经有说谎的经历，更应该出庭。1、刚开始说自己是处女，后来经法医鉴定不是处女。2、杨女士说李天一对被害人杨女士有殴打情节，而在监控录像中却看不出来。3、杨女士说被被告人挟持到宾馆，而实际上是被害人自己主动到案发宾馆。4、指控李天一强奸，而在被害人体内却检不出李天一的精斑，而只有另外两个人的精斑。

应该说，本案存在多种可能性，既有嫖娼的可能性，也有强奸的可能性。也有个别人确实嫖娼，个别人确实强奸的可能性。法律对嫖娼和强奸的处罚差距太大。嫖娼是罚款或15日以下拘留，而强奸是重罪。法律规定要给人定罪，必须排除一切合理的怀疑。

法院需要在隐私与真相之间慎重取舍。被害人的隐私需要固然保护，但在不公开审理的法庭上不会泄漏什么，而结果是关乎被告人前途自由。一旦不认罪的被告人被判有罪，连与被害人的对质的机会也没有，心中该有多么的悲哀。

五、律师职责。

根据披露的案件细节，4名被告的辩护人做有罪辩护，三名被告当庭道歉。3名被告当庭道歉属于认错，认错不等于认罪，被告人没人认罪。

在被告人没有认罪的情况下，辩护律师做罪轻辩护有悖于律师职业道德。因为律师的职责不是指控犯罪，指控犯罪是公安和检察院的工作，尽管法律规定公安、检察院要全面收集证据实际上他们有时候会隐匿伪造证据，辛普森案就是如此。作为辩护律师就是要努力找出被告人无罪和罪轻的理由和证据。

六、法治现实。

不经历过愁苦，不会有心酸的体会。问问赵作海、李怀亮、佘祥林，这些冤案当初都做过有罪供述，可是，他们杀人了吗？

《刑事诉讼法》规定了疑罪从无，而不是疑罪从有、疑罪从轻。刑诉法规定公检法要相互配合、相互制约。实践中，部分公检法恰恰相反，公检法的相互配合要远大于相互制约。打个比方，法律规定公、检、法之间是魏、蜀、吴的关系，实践中变成了刘、关、张的关系。

七、冤案源头。

法院认为只要你在公安机关认罪了，到法院后又说是被公安刑讯逼供，法院会认为你是认罪态度不好。法院对打出来的口供一律采信，这就是冤案的渊源。直到这些法官有一天自己被抓被刑讯逼供，才会面对自己的律师，仰天长叹。

部分公检法几乎是流水线作业。公安侦查完毕、检察院就逮捕，检察院的公诉处起诉，法院作出有罪判决，当事人上诉，二审维持原判。

按理讲，法院是正义的最后一道防线，只是底线很难坚守。刑庭的法官与检察院的公诉人整天见面，对明知是冤案，相互给面子。看着对方面子就把无罪的被告人判成有罪。

直到办案法官自己被刑讯逼供，被判刑，才想到被告人也有冤枉的，可惜他已经无权审判，之前他早已经把属于无罪的人送进监狱了。

八、联想它案。

通过我今年辩护的“河南死刑保证书案”李怀亮的当庭无罪释放，“宁可错放、不能错判”的口号和河南的积极表态，加上最近我的几个当事人连续被无罪释放，我曾经以为不会出现冤案，实际上并非如此。

今年为牛津大学女生刘耀聪的爸爸刘志伟辩护，他明明被河南安阳市汤阴县检察院的检察官打、骂、冻、饿，遭受刑讯逼供的事实清楚，被逼无奈承认受贿。上诉到安阳市中院后，该院曾经以指控犯罪事实不清把案件发回重审。二审庭审中，在审判长王晓波法官的主持下启动了非法证据排除程序，连出庭的检察官都承认办案违规，但是，明显的刑讯逼供的证据不予排除。法院不通知行贿的证人出庭。开庭结束，刘志伟80多岁的父亲两年没见孩子想跟刘志伟说几句话，法院不允许，很不人道。宣判前，刘志伟亲属到安阳中院反映诉求，在法院门口被法警殴打，手机被夺，当时安阳中院院长程慎生就在现场。中院宣判时不通知四位辩护律师。安阳中院为避免媒体监督，秘密宣判，维持原判。

还有类似案件，还有河南新密市法院对耿某判处强制猥亵妇女罪两年，也是在被害人不出庭就给耿某定罪。实际情况是被害人当晚是在与人偷情，耿某作为司法所长在值班时发现后，予以劝说。被害人趁机大喊大叫，说耿某强奸她。新密市法院居然给耿某判刑两年，郑州市中院二审维持原判。

辛普森如果在我们身边，肯定会被判有罪，甚至死刑。这就是美帝陪审团的好处，有罪无罪陪审团决定，法官只管量刑。我们的部分法院萌动了试点的迹象。

九、错案警示。

《错案》这本来自法国著名律师勒内·佛洛里奥的著作，讲述、分析了法国历史上曾铸成大错的著名案例。其中有一段话：“请不要以为你是一位行为端正的好父亲、好丈夫、好公民，就一辈子不会和法官打交道。即使是最诚实、最受尊敬的人，也有可能成为司法部门的受害者。这种不幸的事实是存在的，这就是司法工作中裁判的错误。” 

十、预测结果。

李天一会被判有罪。

作者：王永杰

北京泽永律师事务所 主任律师

“死刑保证书案”李怀亮的辩护律师、“天价过路费案”时军锋、“袁厉害案”的律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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