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响”“晓得了”与“有数”

兰勇

“不响”“晓得了”与“有数”是热门电视剧《繁花》中人物经常说的三个词。

关于“不响”，在我们老家流行一句俗话：开水不响，响水不开。这是一种生活常识：真正沸腾了水动静还没有那些欲要沸腾的水的大。听到水响了，你去揭盖，往往水还没有开。

老家还流行另一句俗话：半罐子响叮当。它是批评那些初入道的人不知天高地厚。

水“不响”，可能是火候没到，也可能已然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上海话中的“不响”，不是不知道，是不说：可能是没有能力处置，任其自然发展，静观其变；也可能处置了，是没有动静，行动悄无声息地进行了。

“不响”“晓得了”与“有数”的关系：“不响”的前提是“有数”。心中“有数”，自然就不必咋咋呼呼的了！“有数”的前提是“晓得了”。你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做到“心中有数”呢？

“有数”相对“晓得了”，更靠谱：不仅了解了情况而且有了处置方案。“不响”才是最终的策略选择。

“不响”，宝总跟着解释：“不该讲的，说不清楚的，没想好，没规划的，自我为难、为难别人的，都不响，做事要留有余地。” 表面上是一种“不置可否”，其内里也许是一种“暗潮涌动”，更进一步甚至是一种“未完待续”。

原著作者金宇澄先生曾谈到，不响，是上海人的人生哲学——

“心里有数，但是不吭气，隔岸观火”

宝总，常把“有数”挂在嘴边，“不响”是他的常常采用的策略。

至真园开业当晚，宝总没有应邀亲临现场，只是洋酒一盏坐在对面的红鹭隔岸观火；

半路杀出的魏总截胡，宝总早有谋划，稳操胜券，仍旧不响，化被动为主动，不战而屈人之兵；

414消息走漏，麒麟会寻仇，傻阿四头铁开车撞伤了宝总。虽然错不在宝总，他仍旧不响，让事情到此为止；

初进至真园，不走正门走后门，用餐不在客房，在后厨，李李的心思宝总洞若观火，偏不入套，不正面回应，依旧不响；

宝总印象：玄乎、有距离感，有钞票、有头脑、有地位、有美女环绕，有定力，简单做做局，身陷囹圄也能笑到最后，火烧眉毛也绝不失体面。这与胡歌在《琅琊榜》中的形象是一脉相承的。

与之形成对比则是金美林中老板娘：嚣张跋扈，盛气凌人，最后却不得不黯然离场。

不声不响地把事情干成了。

老家流行的第三句话是：“臭屁不响，响屁不臭，连环屁又臭又响”，该作何解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