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今日——雨夜随想

     文/九絮扬

   窗外雨已下了一天，想要开口却发觉言语的惨白，听着雨打在窗上的声响，独处的小屋，弥漫着孤独的音乐，我想我是孤独许久了，但我的身旁却并非无人相伴。许是我本就是孤独的歌者，天生的孤寂，非人力可以改变，似乎从记忆那头到此时此刻，明年今日无非寂寞。

   我是冒雨来的，穿着雨衣却没有盖头，雨水常会让我感到清醒与愉悦，只是这时已是初冬了，听说明天要降到零度以下，这时是不该再淋雨的，刚才在雨中，雨水并未带给我久违的愉悦。

   我似乎只能写点文字，这是我此刻唯一还能做的坚持，独善其身已是不易，无力再兼济天下，这凸显出我的软弱。

   日子就像白开水一样流过去，我想念我的老朋友了，我想再一起聊到深夜，一起游戏一起发呆甚至无聊，那样我就算孤寂也不会陷入其中不可自拔。只是他们都离我而去了，我们的下半生注定独自飘零。

   我想我不该再看一些新闻了，那些消息除了使我愤怒不可带给我一丝阳光，我应该关起门来继续做我粉红色小花冻得瑟瑟的梦，只要是美梦，我愿不醒。

   我看了一天的雨，屋里的暖气使我困倦，我不愿再睡去，只因我已睡了许久，是该做些什么，但我却把那剩下的时间全都用来去看雨，这算不算是一种变向的虚度？莫非我就将长眠于此，纵使我不甘？

   我的文字愈发孤寂，这使我厌倦，我不想把我的孤寂传染给有缘读到它的朋友，纵然我觉得无力，也不希望他们叹息，陪我一起虚度。但人生究竟怎样才不算虚度？我只想到这几句：功成名就，君临天下或富甲一方，或游遍芳丛，怒发冲冠，不惜英雄气短，只换佳人娇羞一笑……但这些使我更觉得虚渺，只因希望是无所谓有的东西……

   村里的单身汉依然单身一人，我觉得他比我更孤寂，只因我的身旁还有一些亲人，他却没有一个亲人了，每天一个人拾荒度日，然后守着那所新盖好的房子，在门前听听收音机，或生煤球炉子，弄得空气里全是烟雾。他却不吸烟，这令我惊奇，更未听说他醉过酒，我想他也许习惯了孤单甚至根本不再想孤单的问题，他的余生依旧这样度过，许多人与他一样这样度过。

   在我上班的路上还会遇见那个乞讨的老人微笑着走着，有时会走进一些店铺乞讨，大部分人当然不会施舍，甚至厌恶地驱赶她，她却总是笑着，她幸福么？我不知道。

   在我上班的公司门前依然会有另一个乞讨者，他每天睡在公司门口，只要不下雨就在那过夜，只是今夜下雨了，他不知去哪里躲雨去了。我想我不用担心他，他是饿不死的，只因公司隔壁的小店常常给他一些剩饭，只是冬天来了，他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一些。有时我在想他应该学候鸟一样迁徙到温暖的南方，最好是热带地区，只是我暗自笑自己的想当然，天地之大，人世之悲惨，我并未了解太多，也无心再去了解……

   我活在回忆里，眼看着此刻的一切人事静悄悄地改变，我也将成为我的回忆，却还是习惯于回首。过去的一切未见得是最美的，但却是最让我怀念的，怀念我的童年，怀念我的学生时代，怀念我曾爱过的女孩，怀念我曾辜负过的女子，怀念我远在千里的兄弟……只是怀念，不会有任何行动，最多写下一些纪念的文字，在床上发梦，余生都不想再悲哀，却总是莫名悲哀……

                                                         九絮扬于2011,11,29夜

                      （九絮扬原创首发文字）

若这一束吊灯倾泻下来
或者我已不会存在
即使你不爱
亦不需要分开

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
根本不需要被爱
永远在床上发梦
余生都不会再悲哀

人总需要勇敢生存
我还是重新许愿
例如学会承受失恋

明年今日别要再失眠
床褥都改变如果有幸会面
或在同伴新婚的盛宴
惶惑地等待你出现

明年今日未见你一年
谁舍得改变离开你六十年
但愿能认得出你的子女
临别亦听得到你讲再见

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
竟花光所有运气
到这日才发现
曾呼吸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