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冬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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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1月14日,早晨起来,我对着窗外盯了很久,昨天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雪。在海淀下完雪一个小时后,宿舍的落地窗外终于飘起了雪。像白色的颜料,泼洒在灰暗的雾霾天下,我看得出神。
北京的冬天很漫长。郁达夫说北京只有两个季节,春夏秋是连成一片的温暖季,然后是寒冷的冬季。11月上旬我打电话给家里,妈妈一边抱怨着天气太热晚上睡不着,我则告诉妈妈我在屋子里穿着毛衣还开着暖气。北京的冬天有多漫长,广东的夏天就有多漫长。初秋开始,妖风就一阵一阵地席卷北京城。到了10月底,当西伯利亚的冷风吹落了北京城的最后一片枯叶,北京的冬天就开始了。像我这样怕冷的人,早在10月就穿上了秋裤,等到11月底,便忍不住穿上了羽绒服。
兰兰说,她宁愿要漫长的夏天,也不愿要漫长的冬天,因为冬天太冷。而我爱冬天,所以我爱北京。
北京的冬天有着和广东不一样的光景。秋日的金黄过后,北京城街道两旁的叶子会越来越干,越来越少,然后突然一天,它们都被风婆婆修剪成了光秃秃的枝桠。此时,你得以观察树最本真的面貌,那布满沟壑的纹理,那盘虬的线条;你会发现树上有大大小小的鸟巢,你会开始关注树上的鸟。凋零的树木固然给人萧瑟感,但走在其中,也会感到豁然开朗。我尤其爱看落日余晖时的剪影,那种美真是惊心动魄。
北京的冬天的太阳也不如广东的那么刚烈。即便到深冬,岭南正午的太阳仍照得人火辣辣的。而北京的冬日,就是到了正午,那角度仍是倾斜的,投下的色泽也温和得多。那颜色是橘黄的,三点过后,这颜色更趋柔和,和树影交织,投射在北京城沧桑大气的墙上,倒有一种怀旧的感觉。很多时候,胡同里的老爷爷老奶奶会搬个小板凳出来晒太阳,成为京城的一道风景。不仅是老人,在冬季,广院学子们也会在路边凳子上呆呆坐着,或捧书,或什么也不做,有阳光洒落便觉舒服了。
北京的冬天来了,这意味着水都结冰了,这意味着你该去有水的地方走走。去年第一次看见结冰的湖真觉惊奇啊,光是在河边拾到一块冰就把我乐得够呛。这一年,我走过颐和园的昆明湖,走过热闹的什刹海,还有广院一湾浅浅的钢琴湖。老柴说,她儿时冬日的记忆就是在什刹海上坐小板凳。那天古二坐在小板凳上,我穿着雪地靴在透明的冰面上奔跑,也不怕摔了。那种在如此光滑的冰面上的驰骋的感觉,真像风一般。累的时候便停下来,哈着白气吃着冰冻的草莓冰糖葫芦,欣赏着冰面上被我们的滑冰杖勾画的雪白图案。
北京的冬天,室外冷,室内有暖气却很温暖。难怪郁达夫曾说:“北平的冬宵,更是一个特别适合于看书,写信,追思过去,与作闲谈说废话的绝妙时间”(《北平的四季》)。但他那时是烧着煤的,现在的暖气管却让人热的只脱剩下一件短袖。来到北京,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冬季夜里不大爱出去了,因为实在太冷。或许漫长的冬夜养成了人们几千年来不爱夜出的习惯,对比南方漫长夏夜催促人们去外面乘风纳凉,养成了两方习性。
老狼在歌里唱:“北京的冬天,飘着白雪,这纷飞的季节,让我无法拒绝”。来北京一年半,北京的冬却是没有多少雪的影子的。2015年1月14日那天,我在小小的雪里呆了不到半个钟头,直到天空不再有雪的痕迹。我对着天空发呆:真奇妙啊,天上居然下起不是雨的东西来了,这种东西是实实在在的东西啊!雪花贴在我的脸上、眼镜上,甚至飘进我的鼻孔里,冰凉的感觉。嗯,雪很调皮。我伸手去接,发现落下的雪即化。我干脆不戴帽子,让头发上布满头皮屑。我满怀欣喜等待着下一场北京的雪,期待一个不一样的北京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