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谈]
泰伦斯马利克（Terrence
Malick)是个低调得有点怪异的天才，他是坎城大导演，但甚
少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他用了38年，却只拍了5部电影。他的作品是如此个人，或者，他认为
遁世是他自己必须的选择。我们实在弄不清楚，这究竟是沉溺，抑或清醒。
肆无忌惮是需要勇气的。或许，大导演更必须承担无人理解的寂寞。他的新作《永生树》 （"The
Tree of Life")也不是晦涩艰深，只是在形式上与其它电影有别。这是风格化的艺术
品，像诗创作、像交响曲、像印象派油画，抽象、神秘的格调近乎梦幻；行云流水、不按时序
跳跃,制造充满象征意义的空间，提供观赏者的想象、诠释与反思。
欣赏这部作品，并不是因为电影夺得今年康城影展金棕榈奖而非爱不可。不是，与奖项无
关。事实上，自《红色警戒》（“The Thin Red
Line”）之后，就已经粘上马利克作品的特
殊个人风格，一发不可收拾。
千万不要刻意费力地去琢磨细节，2小时半的呈现，是情感回溯的记忆，是生命状态的自
然与片段式，有时清晰，有时模糊。有时，喃喃自语，带点窘迫无力的困惑，追问全能的神。
因为活得飘忽无依，所以不断摇摆、充满怀疑。——全能的神，真的存在吗？
人类不过是自然界当中一介渺小的生物，如微尘。无限与永恒，绝对没有。远古时期地球
上单细胞生命体成形，140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1亿6000万年前恐龙的弱肉强食，宇宙起源，
万物之始，一一电脑特效呈现。
这可能是在电影里看到的恐龙最真实的存在。十几分钟的记录式影像，体现由无数不可思
议的奇迹构成的世界核心，让人思索，让人惊叹，也让人领悟了全新的救赎。
倘若硬是要清理出一个故事，只能说这是50年代德州小镇瓦柯（Waco)一个男孩的成长
记录。透过孩子的视角，诠释人类世界的光明面与黑暗面，以及演化重生。
有姓无名的父与母，父亲是现实，母亲是理想，男孩在矛盾的生活中成长，在现代的伊甸
园里学习人生，经历模糊的对与错的阶段，第一次面对着现实中的许多的真实，苦苦思索着生
命究竟有什么意义。
票房巨星布莱德彼得（Brad Pitt）是郁郁不得志的老爸，他逼问着儿子：“你爱不爱
你的爸爸？”——以不能动摇的权威恐吓。怎么说呢？不是不爱，只是感情必须抽离，为了
生存，而将或会泄露脆弱的部分隐藏于暗处。
美丽的母亲，却是象征精神上的。灵性、纯洁、慈爱、宽恕，悲天悯人，但看来缥缈虚
无，仿佛从来没有存在。
男孩终于长大成人，活成愤怒迷失的孤魂。辛恩潘（Sean
Penn）是奥斯卡影帝，他在剧
中迷茫晃动，无力的眼神凝视高楼华厦，心灵显得极端空虚。他的身影，相信却也在观众的脑
子里挥之不去。
结局：海滩上一抱泯恩仇。怪异的大导演，不单只呈现一部可能改变影史的旷世巨作，
末了，还有礼物附送，那是一丁点人生在世的希望。
（《永生树》剧照与海报。图片取自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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