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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文化文学原创赤道蚂蚁 |
分类: 无名指上的琥珀 |
暑假就要结束了,我依然没有赶往大理。这一次失约,怪不得时间。在这个掀开被子就能看到尘埃的地方,一切事情都还在按部就班的发生着,风刮过后,雨水很快也停了,整个夏天全是病怏怏的模样。空调房里的冷气,贪婪地吸附着地板,困屯了黑夜,同样也定义了白天。我每天穿行在从家通往集市的路上,来来回回的晃来晃去,日光,还有暴雨,前一日还擦肩而过,隔了一日,就成了萍水相逢。
当盛夏之火逼迫着身体开始越来越裸露,上身一件白色背心,下身仅仅一条黑色阿罗裤也就够了,我时常踩一双很旧的跑鞋,上下不搭地站在自家的阳台上,观望楼底下淮河堤岸燥热的样子。这些人们都是被桐柏森林围困的木偶,他们或许与我一样,在河边走着走着,就开始感觉到了疲倦。河风确实小的过于夸张,潮润的气息,迎面拍打在脸上,黏黏的,像极了发脾气的螺旋桨,嬉笑着,狰狞着,竟然铰出了无限的恨意。
埋怨是一种害人的东西,燥热催生出来的烦恼,不仅仅只是一次出逃就能化解而去的禅意。就像我,好多年前,都一直向往大理,那个地方就像一首歌,硬是循环播放了好多年。大理,还有洱海,没有森林的慢时光,我做梦都在那里发呆的梦幻之境,她被埋植进我的生命,翻来覆去着,惹火了这一整季又一整季的八月。
信阳三日,驻留郝堂。突然想要去看荷花的那段时光,如今想来,竟然像极了儿时玩过的“石头剪刀布”。第一次押宝,我选择近在咫尺的清晨,第二次我却输给了远在天涯的黄昏。大理之于郝堂,就好比十年前的我和现实中的自己,那时候,想洗澡的时候,立马脱个精光,纵身一跃,就跳下了河,跐溜一下,河沙硬是把玩“一头扎”的愣头青整得丢盔弃甲。上岸的时候,才忽然发现,刚刚的快意竟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从下巴一直到小腹底下,直溜溜的一道印痕,渗着血水,蚀骨的疼。不过,那伤一周后也就好了,胶原蛋白充足的缘故,好了伤疤忘了痛的经历,一过就是三五年。
时光的刀柄,被自然之手紧紧的攥着,他消弱了青春的鲁莽,竟然生发出了满满一潭的死水。掐指算来,应该有十年没有钻进水底去亲吻河沙了,所谓的洗澡,不过是躲在家中的洗手间里,偷偷放满一整缸的温水,沉下,爬起,然后再沉下,这样重复着,沉默着双手抱肩,藉此来拥抱正在老去的这个自己。
桐柏的森林,注定让它的光影之下全都浸泡着木性的东西,我将自己的生活过成了一个家庭主妇的窘相,每天醒来,都在无限制地重复着带孩子、洗衣做饭,然后再去菜市场买菜,去超市采购。每天下楼的时候,我拉着手中最乖最听话的小女儿,我与她穿着十分卡哇伊的亲子装,小熊印花的短袖,或是后背写着童话短语的花T恤,过马路的的时候,门口那些三八的夫人们,她们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与你打招呼,这些招呼尽管无聊,可你却永远无法排挤。她们说,“这小伙儿很有福气,这些年都被老婆养着”。这话着实不是我爱听的,但是事实面前又能雄辩些什么呢?我被她们定义成了新概念的娇子,工作和命运的缘故,我挣钱比老婆少,家务做得却比谁都好,若这些还能算做安慰,我要十分感谢桐柏这片森林,她遮盖住了最真实的眼睛,好让我我藏在一棵棵树下,光着脚丫子,等待时光开花。
做饭的时候,我一直都在犒劳着家里所有的人们,最好的美味,最足量的佳肴,一不小心就惯养出了那个自恋的自己。鸡蛋炒丝瓜,或者再搭配番茄;青椒炒肉丝,顺便再烹制成鱼香味儿。餐厅里的自给自足,说到底都是满满的幸福。
晚饭后,结束一整天的忙碌,该睡的宠物们相继进入梦乡,我也只能溜进属于自己的书房,仅着一条短裤,发呆,或是写文。累了,就静悄悄的放肆着打盹儿,我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谁知道,梦见重庆的轻轨,还有丽江的桅杆后,突然就黯淡了下来。
生活就是这样,不断的被摧毁,然后再不断的被重组起来。当我成长的身体,被一次次崩裂成为碎片,每一次觉醒的时候,我都在认真的审视镜中那个新鲜的自己。
我躲在桐柏森林的暗暗一隅,期待这里的繁花枯木能把一双简简单单的人字拖,重新还给我,我需要一双做旧的鞋子,仅此而已。当我有一天果真坐上了通往云天沧海的红皮红车,那个既定的目的地,定然会逼迫着我潇潇洒洒的对身后的一切说再见。
那时候,我只是想出去走走。
不像现在,赤着脚丫,哪儿也去不了。
我终于穿过了密密层层的枝叶,像一只鸟儿那样,眼前闪过的风景,全都是一场梦中的回放。铁轨碾压过的地方,全都是乡村,一直通往无限蔚蓝的大海。大片大片的红黄,大片大片的绿蓝,像极了宫崎骏电影里的画面,哪里是云南,不是昨天的桐柏,洱海洪湖的水性,与桐柏森林的木性,中和勾兑过后,到底成了现在的这个样子。水水木木,木木水水,全都是时空变幻时的盛情绽放。我乘风破浪之后,终于找到了这双皴裂的人字拖,我在这里,等来了这双做旧的鞋子。
十年,我酝酿一次旅行,大把时光随波流去,我终于发现了毫无瑕疵的自己。
洗洗脚丫子,天就要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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