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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蔷薇林中的青鸟 |
山城没有海,只有一条河,很安静的一流而下。我想,当潮汐成为一段影像的时候,我身边的这条河里,定然也有一轮圆月,她也正在串联一段故事,洱海或是花湖,她们能美到令人窒息,这里的河水,也必然能流淌进入人类的灵魂。
而后,这个被叫做漂流的瓶子,只留下残留的夜的余味,浓浓的,像是陈酿的烈酒,醉过一次后,再很多年过去,竟不曾遇见过。
我就是在这样的海边开始想家,想起天涯边上的那条河流。日出照亮了高山上的殿堂,那里的梵音越飘越近,把山林的群鸟逐出,又将石缝里的蚱蜢唤回,而我,却只能对着周围的一切简简单单地说了声再见。
我无声的转身,葡萄架上的青果,沉甸甸地落下,就着柔软而又潮湿的青苔,溃乱了一地。
大同街上的熙熙攘攘,像一条生病的软体动物,从南边一直匍匐到北边,店面外边的高音喇叭和低音炮,轮换播放着相同的音调,这种叫卖像极了猎人手中的弓,他们试图找回隐匿者的蝉翼和诗人们的墨汁,只是让他们遗憾的是,即便这里再门庭若市,悬挂于招牌四周的不过是歌者们因倦怠而沉寂下去的竖琴。
燥热的风,席卷着整条街错陈的叫卖,重低音留下了他们的心,却吹皱了这个浮躁的夏天,大同街上的斗鸡游戏,终是愈发无聊。
这是我回来后的一些场景,遗失了洱海用以发呆的慢时光,流香溪里依旧沉淀着经年的向往。每天清晨,我围着这里跑步的时候,总是幻想在一片荷叶下,那里最迷蒙的银河。我多么希望我的情人们能够亲口对我再说些暖心的话,青蛙、锦鲤、蜻蜓,哪怕还有水藻和莲藕,我等待着它们冲着我开口说话,足足等了一季的时光。
我信以为真,天真的笑着,像个失忆的老翁。
很久以后,有一天,我的脉搏依然还年轻着,蠢蠢欲动的肌肉还能经受得住持续的拉练,一个周期的跳跃结束,荷尔蒙的气味,被糅杂进入正午的岩石上。我忽然听到,有人说“我要你”。
这回声很长,一直蔓延到了下一个己未年。
子夜来临,这个世界懵懵懂懂,偌大的双人床上,曾经挽弓的手臂,竟然只能揽住一道闪电。青蛙蜕变成了蟾蜍,蜻蜓也成了飞蛾,锦鲤和水藻它们,依旧装模作样,一副和睦的样子,唯有莲藕,正策马扬鞭奔向下一个轮回。
我的情人们,在紧接着的这场雨里,逐个暴虐着,发疯一般奔跑在这片滚烫的石径上,脚底磨出骇人的血泡。
这个世界,一点都不可爱,虚伪和装扮让一些物种就像人类那样,一点点地变异,像极了一幅幅皮囊下面最简单的人心。欲望和秘密,毕竟不是橱柜里的家珍,当有人像呵护一双鞋子似的定期帮他打蜡的时候,污垢与油腻都是次要,尘埃下的真实,才是最惊心动魄的那些成分。
我忽然想起,被弄脏的人心,是擦不干净的。
于是,我开始渴望春天,渴望游走在那里最洁净的梨花园。
其实,真正美的东西,并不只是一树梨花。在蔓延着透白的园子里,我抬头看见蜜蜂的眼泪,在一片青翠的叶子上凝固着。或许,真正的琥珀,就是这样的清泪,它滴痛了单薄的叶片,更滴痛了厚重的土地。
大伙们都在计划着下一个己未年的时候,恒久的友谊或爱情,是否还能够以彼此熟识的名义,再来一次热情的干杯。如果,我没有死去,那时候一定老到了不成样子,我的鬓角染了霜,眸子也不再闪烁,孱弱的手臂自然也拉不满弓弦,我所能拥抱的只剩下了疲惫。
六十年后,这个被改造完美的世界,终是接纳了我,这么美丽这么宏大的她,终是成了我最亲密的情人。闪电和雷雨在一道彩虹之下奏响唯美的交响乐,我的头顶飞翔着蜻蜓般美丽的飞机,向着一丛丛芬芳馥郁的花簇,激情跃进。
这个轮回,我不再做焚梦的旅人。时间终于学会了与命运和解,我解开衬衣顶端的三粒纽扣,向这个尘世袒露着最新鲜的胸怀。绕过连绵成海的薰衣草,在那片岩石背后,我终于听到了“我要你”的邀请。
凌乱,就像暗夜背后的推搡,也一如此刻专属记录的文字。
尔后,很近。那一天,滚烫的岩石四周,开满了鲜艳的花儿。
浪漫的花期足足又是一个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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