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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感原创随笔赤道蚂蚁文化 |
分类: 蔷薇林中的青鸟 |
豫南山区的冬天就要过去了,终是没有等到白雪飘飞中的某场遇见,这个慵懒的大地即将缓慢地苏醒过来。我忽然想起了去年年前的那场白银的大雪,在变成蒙蒙雨水之后,我一直驻留的这个城池里,身边的建筑和草地全都沐浴在雪雨交替的雾气中,放眼望去,尽是空前的繁华。
迎来朝阳的那天清晨,东方旋转的玻璃球也分外的光芒四射,而我却被困在一个遥远的想象中,面对黎明前的暗光,一次次去窥探和触摸天涯变的那个冰原世纪。
上一年,称不算极寒的素冬,我躲着零星的雨点,还有爆裂的雪片,漠然千百地做着那个逃雨的人,时好时坏的心情像极了被附了魔的鬼天气。身边的领导、同事、亲人、朋友,还有仇人,他们个个都像是伫立在冰雪里的王爵,那些身影一直都游荡在我心底那片空旷的原野上。冰凌、还有雨沫,逐个扎进他们的肩膀,周遭全都是刺骨的悲凉。
我被那些可恶的王爵们作弄着,那些仇怨,那些烙印在命运里沉重的叹息,那些隔着空气被放大无限次方的咒骂……诸如这些,它们好像永远都停留在了我自主主张构建的世界尽头,并且一直悬浮在宇宙泛白的尘埃里,每一个黄昏竟然都在狠狠的向人招手。
我曾经是一个嗜痛如命的少年,一度在那些放纵的年代里,无数次地淹没了自己。我没有幽情,更没有顽笑,我只是想在这个世界的雨场里,不偏不倚地走下去而已,就算上有好生之德的上帝不曾制造美丽的邂逅,起码我还能自顾自的圆了这个凌家凄美的散场。
然而,这些冰雪的王爵,居然一下子连同整个城市,全都笼罩在泛滥的白光里。他们的做派像是被打翻在公厕里的果盘,污秽蔓延开去,我却依然还能看到有人小心翼翼地就着发乌的果酱,耐心地涂抹着手上的全麦面包;还有人打翻了盛装坚果的纸盒,在薄薄的一层纸上,呧舔着残坏的糠屑,嘴角上硬是被智齿挤压出一抹僵硬的微笑。
这个世界,就是在这些王爵们的微笑中慢慢暗沉下来的,然后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后,才极不甘心地睡死去了。
冬天果真来了,雪花烧起了一场灿烂的篝火,那年的白银冬天,到底是置换掉了我内心浓稠的幽怨,漫长、干涩,又坚不可摧。
我原谅了那些无药可救的王爵,因着匆匆夏天残存于林间的聒噪的蝉鸣,那些没完没了的吵闹。
某一天,我从午睡的躺椅上坐起,看着明晃晃的树干,那一枚飘落的树叶,多么美的样子,我不正是站着的一棵树么?
在起初的几秒时间里,我感觉那树叶就是一只漂亮的蝴蝶,蓝色的羽翼,忽闪着流水一样的梦幻。
这样多好?为什么不可以。
之后,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每个角落的温度都开始迅速地流逝着,就像是非洲草原上勇敢迁徙着的动物族群,伪装着缓慢而又笨重的表象,却一直都在践行着蓄意已久的那场跋涉。
我的心底开始爆裂深深浅浅的沟壑,那些纵横交错的经纬,一直都在天地的尽头沉默。我以为,这样的一种萧素便是所谓的晴天,却未曾料想,头顶倾泻而下的竟然全是玩物丧志的自然之光。那些光斑毫不保留地钻进我的身体,透过复杂的棉质纤维,一点点地剥离着,衬衣、内裤,还有袜子....用以包裹身体的衣物全都被洗劫一空,整个人又回归到了本真。
晶莹剔透的光源,连带着的爽朗的气味,顷刻间就钻进屋顶的瓦缝,钻进了眼睛,钻进了内心,同时也钻进了反反复复的雨场。
终于,我在那片屋顶上住了下来。在那里,我看到了茫茫无边的芦苇场,那一夜冬雷破空,整个城市失了火,我哭着笑了,连眼睛都哭红了。
我放弃了一切对决,在那片蔓延着火焰的赤道上,分秒必争地潜行者,同时也熔炼着梦想的钢铁。
那里是我的故乡,这里不是。
蔓延的黄沙消退了,走过的树叶凌乱了。还有你,对岸的自己,我再也找不到你了。你是否依旧驻留在一心向善的慈悲里,是否还在悄悄地唱着成长旳骊歌?是否习惯了孤独,那沉默过后的嘶鸣?
今晚,我只站在你的对岸,与你谈谈上一年的那场清苒白雪。许我默念仁慈的经文,上帝仁爱的赐福,在那片雪在烧的芦苇场里,悼念一场热闹的狂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