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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无意想要碰触这首在风中唱着的歌,“亲爱的小孩,请不要哭……”。请原谅我以一名普通观众的身份再次走进你们,影片《亲爱的》中所有痛着的人们。
当一对对隐形的翅膀就这样在我的眼底忽闪着的时候,我终于相信了有人说过的那句话,不是所有的爱与恨都能找到根源的,如若最美好的希望就像午夜梦回般的捷报,就让那些依旧在苦难深海挣扎的人们即可醒来。
若真的能够,如此这般,可好?
陈可辛的影片《亲爱的》之所以能够以其最虐心的故事情节戳中观众的泪点,我想,最主要的一个因素是让我们了那群小人物身上,看到了他们各不相同的痛苦抉择。在这些抉择中,每一个被疼痛折磨的人们都担负起自我的责任,除却默默的苦与承受,自他们身上散发出的生生不息、不离不弃的卑微之爱,永远都像一束光、一把火、一片海,终将给无限悲凉的夜色带来了微亮,也带来了希望。
影片《亲爱的》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打拐”的故事,像所有丢失孩子的事件一样,有一天,田文军的儿子田鹏突然失踪了,接下来就是满世界的找寻,对于田文军和前妻鲁晓娟来说,田鹏的丢失简直就是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失去儿子的离异夫妻到底该怎样活?每一个黎明后清晨,他们又将怎样度过漫长的白天?
漫漫的寻子之路,让他们经历了一般人无法想象的苦难和折磨,在寻子互助团里,这种丢失孩子的痛苦,不只是源自于身心上的疲惫,更来自于精神上的摧残。当各种自责、悔恨、思念和绝望一次次与希望交织的时候,这些患得患失的人们一直都在承受底线上透支着人性最卑微的血和泪。
三年后的一天,田文军终于在千里之外的一个小山村里找到了自己的儿子田鹏,慢慢长大后的儿子却早已不认得他了,更加令人纠结的是,在这漫长的三年里,田鹏与人贩子的妻子李红琴建立了深厚的母子情义,三个成年人与一个无辜孩童的催泪故事就此展现,而整部影片的冲突也顺势开始。
于我来看,无论是田文军、鲁晓娟,还是李红琴,这三个人痛苦的选择,自始至终并不单单存在于谁对谁错的问题上,真正令人痛苦的是,在他们谁都没有错的情况下,受害的双方应该作何抉择,在“对”和“对”的矛盾中,这样的冲突又该如何化解呢?
我确信,陈可辛这次依旧是心怀大爱和慈悲来解读人性的,他一没有在李红琴身上贴上“人贩之妻子”的标签,二没有故意歧视这个善良可怜的弱小女子。他一直都在用最直白的方式把李红琴推到了正义的对立面上,在这个妻子对孩子来路完全未知的情况下,她所做过的一切都是对的。李红琴知道真相后,她穷尽一切来争取女儿的抚养权,如此卑微又如此坚韧,可惜的是,道德和法律却一直都没有站到她这一边,当她终于明白了道德并不是一块无暇之玉的时候,这个伟大的女性向命运做出了让步,她的妥协成全了整部影片荡气回肠的基色,同时也带给了人们最大的震撼。
看这部影片的时候,我们甚至不忍心再来纠结里边的是与非、错与对,尽管透过鲜活的故事情节,我们依然还能分辨出一切层次分明的对立面,但是在这么恢弘的爱意承托下,罪恶交织着的都不再是充满杂质的错误纹理。李红琴身为人贩之妻,我们憎恨她,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作为一名母亲的她,在她身上又有那么多的“对”,她的爱令人动容,也叫人同情,面对她噙满眼泪的双眼,无论如何都会引人怜惜,不认苛责。
因此,在李红琴那里,单一的道德评判是有失公允的,这并非是价值的虚无,而是一种最本能的同情。在李红琴身上,我们看到的除了爱,剩下的全是人性的困境,而这样的困境,或许我们正身临其境。
作为一部悲情的电影,《亲爱的》并没有刻意的来制造出敌对情绪和冲突戏份,甚至连煽情和催泪的成分都是隐形的。然而,就是这样一部没有粗浅直白说教和控诉的影片,却让我们的内里情绪起伏得波涛汹涌,特别是影片结尾处李红琴在医院长廊蹲下抱紧自己失声痛哭的镜头,那一幕就像一条狭长的黑色暗流,透过窗子外边无限繁荣的城市表层,那束暗光一直在默默地向前流动,一直把凄凉的夜色染得更加黑暗。
不管怎样,影片中的每一个人都还有一双隐形的翅膀,至少,他们还有爱,以及生发于爱之上的坚韧和坚守、理解与善意。在这么多的爱和感动里,他们每一个人都找不到恨的根源在哪里,田文君望着空荡荡的网吧,他不知道该恨谁;鲁晓娟在失子互助团的鼓励声中,她不知道该恨谁;田鹏在班级讲台上向小朋友介绍自己有一个妹妹时,他不知道该恨谁;李红琴手拿怀孕报告单失声痛哭的时候,她不知道该恨谁;高夏被母亲打骂时,他不知道该恨谁;韩德忠在田鹏的生日宴上塞红包时,他也不知道该恨谁......
一切的一切,终是在那么爱、又那么恨的沉痛中一点点隐没了,他们的哭泣和歌声却依然回荡在耳边,我们也唯有再走近些这群善良的人们,一次次和他们一起合唱那首温暖的歌谣,为他们祝福,也向他们致敬。
我们也都相信,任何一个和他们一样正在历经苦难的人,都会有一双“隐形的翅膀”,挥舞起这扇美丽的翅膀,无论走到哪里,都能找到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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