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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几天,因为许鞍华《黄金时代》的上映,我也一直都在找萧红的书来看,刚刚看过她的成名作《生死场》,竟然会让我一下子就从《呼兰河传》里走了出来,或许是呼兰河上相对要温情一些的缘故,在萧红的这个“生死场”里,我所看到的却是人要生存下来的重重困难。那里所有活着和死去的人们都在混混沌沌的向前走着,慢慢地就彻底灭了下去,包括萧红自己在内的这些生命就这样麻木着,不幸着,他们在忙忙碌碌着生存的同时,也正忙忙碌碌地走向了死亡。
读萧红的书,我一直都没有办法让自己撇开萧红本人的命运就只单单读读作品,我总会不自觉地想到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里,萧红这个柔弱女子疲于奔命的苦难生涯,当亲情背离的时候,她就像浮萍一样随波流浪;当爱情正在进行的时候,这种流亡便暂时安稳了下来;后来,她的爱情受了重创,萧红的身体和心灵究竟又该安放到哪里去?
在萧红31年的生命中,挨饿、受冻、贫困和遭欺辱等这些经历磨练出了超常人的坚强意志,即便是在流浪的路上,她依然像傲霜的秋菊,一直都在绽放出异样的花色。然而,终是爱情这把双刃剑的深度伤害,将她一次次彻底的击垮,她一路这样走着,各种境遇中邂逅的爱情却成了她坚强生命的致命伤。
萧红的爱情经历,不止一次让我想到了张爱玲,这两个命运极其相似的女子都是在孤独、矛盾和落寞里将各自的青春和生命一点点耗尽的,不过与张爱玲生活过的七十五个春秋相比,萧红的英年早逝绝对是一首清冷的挽歌。张爱玲的家世和固有的性格决定了她必定会成为一个生活经验丰富而又很会调节生活的人,在她身上,由于受父亲的陈规陋习以及母亲自由开放性格的影响,从幼年开始,张爱玲一直都在各种矛盾的体验当中慢慢成长着,以至于到后来当她出落成一个谜一般的女人后,在她看似光鲜的华丽外衣下,世人依然在她身上看到了那么多的悲剧。
与萧红不一样的是,张爱玲在面对每一个眼前人的同时,她都力求让自己继续生活在锦衣玉食的包围之中,抛却和萧红完全不同的生存环境不讲,张爱玲这种对待生存的态度是萧红所不具备的,尽管她的内心里所装着的一直都是无尽的孤独和落寞,但是无论如何她都在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花园里开出花来,不管是红玫瑰,还是白玫瑰。
因此,我们才在萧红和张爱玲各自的文字中窥探到不同的情感侧重点,命运坎坷、英年早逝的萧红在自己的文字里一直都在雕刻着一个个“痛”字,被逐家门、东北沦陷、家破人亡给了她有家不能归的民族之痛,遭人凌辱、爱人隐退、背离骨肉给了他有苦难言的切肤之痛,是“痛”与“苦”给萧红的生命和作品贴上了疼痛的标签,这种痛从呼兰开始到香港结束,让人触目惊心并挥之不去。而张爱玲却一直都在用她自己所特有的上海情调书写着属于她的“生死场”,她有意而又无意地把“传统过”的和正“现代着”的一切,以纯洁和肮脏的形式,把孤独和繁华的悲剧故事渲染成那个时代所特有的色彩,终是将沦落和解放逐个都绽放开来,比起萧红的“痛”,张爱玲似乎也稍微“平和”了许多。
实质上,造成萧红这种痛苦的根源除了特定的环境制约之外,最主要的还是萧红自身性格和处事习惯羁绊了她自我发展的进程,从爱情这个层面上了讲,即便萧红的情史被称作是一部传奇,但是,对于后来的萧红和当下的读者而言,她所经历的爱情是没有人愿意写出赞美诗的。所以,就算我们偶尔看到萧红“被破鞋”的时候,唯一能能做的一件事情就是默默对着她优秀的作品一次次叹息和摇头。毕竟,在萧红的走过的这一路上,发生过太多的不应该,和萧军在一起的时候,她怀着别人的孩子,和端木在一起的时候,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又是萧军。事实面前,倘若非要给些解释的话,或许也只能用“她太过软弱”罢了。
与萧红相比,张爱玲在处理生活、爱情,还有写作上似乎更理性一些。张爱玲懂得婚姻是作为一名女性的头等大事,“只有拥有了一份舒适的婚姻,你才能拥有一切;只有先为人妇,你才能获得其他的快乐;只有这样,你才能拥有生存的本钱”。
无论是沉浸在《生死场》的文字氛围里,还是彷徨在萧红命运的悬崖边,我一直都在思索着这样一个问题,萧红为什么不能像张爱玲那样的活着呢?或许,那一句“落尽萧红”只是为着她而存在着,在这个薄命才女的背后,不管她活成什么样,也不管她为什么不能像别人那样的活着,她一定有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而我也一直都相信,她的生命就像繁花一样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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