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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是灵魂的洗涤

文/一树春风

巴登巴煦的诗集《禁锢的生活》里说病是“灵魂的洗涤”，这是钱钟书先生在《论快乐》中提到的。我不知道巴登巴煦，也不知道《禁锢的生活》。我试着在百度中搜索一下，可没有结果，所以我无法真正理解诗人内心深处所表达的东西。在我看来病是疼痛、是惆怅、是魔鬼、是死亡、是泪水，这是身边人身边事给我的感受。

可有一天，我改变了自己的看法。

那次单位的领导因病住院。领导是外地人，家中独子，老婆在家照顾年幼的孩子，鉴于此单位决定派几个年青人轮流陪床。领导平时一脸冷漠，少有笑容。作为一名无级别的小干事，在单位无事可直接向他汇报，也就进不了他那间堪称奢华的办公室。只是偶尔在楼道或是街上遇见，自己立马堆满笑容打招呼，他不过是点一下头，不出声也不微笑。我有时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见了领导就有了媚态，这还是我吗？以后再见他，若能避而远之，尽量闪人；躲不过，打招呼时我也收起了笑容。领导时常训人，在会上、办公室里，疾言厉色。

医院里人来人往，可称得上门庭若市。一想到领导那冷漠的表情，我心中就慌。到医院那可是要陪一天一夜的，还不把人憋死。领导躺在床上，挂着吊瓶，见我拎着水果进来，他欠了欠身，指着床边的櫈子说：“小王来了，坐。”他脸上涌现出的微笑让我有些受宠若惊。我坐下后不知说什么好。正巧液体快完了，我便站起来想去叫护士。“你不用去，这儿有呼叫器，摁一下就行，省得来回跑。”我只得坐下。“那你喝水吗，我给你倒杯水。”我又站了起来，坐在领导的面前我有些局促。“都吊了好几瓶液体了，还喝什么水。”他仍笑着说。我不得不重新坐下。“小王，家里都是些什么人呀？”也许他看到了我的局促，他边找话与我拉起了家常。我一一向他说了家里的情况。后来他突然说：“这次住院在我休息的同时也让我对生活有了新的认识和反思。”我有些诧异，他居然同我谈及心灵深处的感触。他接着说：“以前为官总觉得自己是领导，整天一个威严的面孔，对下属老是训诫，对家里人老是说忙，关心甚少。其实工作多是忙于应酬，你看如今切除了半个胃，都是平常喝酒抽烟的缘故。现在想来真怕，儿子还小，父母都老了，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他们如何活下去……”领导说的有点伤感，我不知所措。

那夜，他同我谈了好长时间。他苍白的面容，疲倦的样子让我居然有丝怜惜的感觉。在这里，他只是一个人，一个病人，而不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领导。最后的谈话让我更为感动，他说：“病好后，我会带父母去一趟峨眉山拜一次佛，那是他们一生的心愿；我会带爱人去看一次海，那是婚后一直末兑现的诺言；我会陪儿子去欢乐园玩一次，那是他小小的渴望。小王，趁年青，多孝敬孝敬父母、多关爱关爱家里人，那才是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他的眼睛里满是温存和爱，脸上荡漾着快乐的笑意，让这医院充满来苏味的黑夜突然间变得美好起来。我看到了一个儿子、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最美，我突然懂了，病有时也是人的一次重生、洗礼。

病是灵魂的洗涤，他的灵魂已然无暇，他很快乐！也深深地感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