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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关张——是“父子”还是“兄弟”

◎陈鲁迅

桃园三结义可谓是流传千古、家喻户晓的三国轶事，《三国演义》开篇第一回《宴桃园豪杰三结义》中这样写道：“及刘焉发榜招军时，玄德年已二十八岁矣。当日见了榜文，慨然长叹。随后一人厉声言曰：“大丈夫不与国家出力，何故长叹？”玄德回视其人，身长八尺，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声若巨雷，势如奔马。玄德见他形貌异常，问其姓名。其人曰：“某姓张名飞，字翼德。世居涿郡，颇有庄田，卖酒屠猪，专好结交天下豪杰。恰才见公看榜而叹，故此相问。”玄德曰：“我本汉室宗亲，姓刘，名备。今闻黄巾倡乱，有志欲破贼安民，恨力不能，故长叹耳。”飞曰：“吾颇有资财，当招募乡勇，与公同举大事，如何。”玄德甚喜，遂与同入村店中饮酒。

正饮间，见一大汉，推着一辆车子，到店门首歇了，入店坐下，便唤酒保：“快斟酒来吃，我待赶入城去投军！”玄德看其人：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相貌堂堂，威风凛凛。玄德就邀他同坐，叩其姓名。其人曰：“吾姓关名羽，字长生，后改云长，河东解良人也。因本处势豪倚势凌人，被吾杀了，逃难江湖，五六年矣。今闻此处招军破贼，特来应募。”玄德遂以己志告之，云长大喜。同到张飞庄上，共议大事。飞曰：“吾庄后有一桃园，花开正盛；明日当于园中祭告天地，我三人结为兄弟，协力同心，然后可图大事。”玄德、云长齐声应曰：“如此甚好。”

次日，于桃园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等项，三人焚香再拜而说誓曰：“念刘备、关羽、张飞，虽然同姓，既结为兄弟，则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实鉴此心，背义忘恩，天人共戮！”誓毕，拜刘备为兄，关羽次之，张飞为弟。”其中结义经过，可谓是言之凿凿，倒像是一件历史往事被记载下来一般。但是历史上的刘关张究竟是否有关桃园结义，他们到底是兄弟还是父子，亦或者其他什么关系，且听我细细道来。

◎史无出处

虽说《三国演义》对桃园三结义描述的那样神乎其神，但是翻阅史书，并未见得半点记载，《三国志·蜀书·关羽传》记载道：“先主于乡里合徒众，而羽与张飞为之御侮。”意思是说刘备在乡里招兵买马，关羽和张飞为他担当护卫。《三国志·蜀书·张飞传》则说张飞年轻时与关羽一起追随刘备。而寻找刘关张桃园结义的出处，最早大概是元人杂剧《刘关张桃园三结义》一出戏，情节与《三国演义》记载不同，写的是关羽杀了趁乱图谋立为王的长官，逃到涿郡范阳，一日到张飞的肉店买肉下酒，屠刀却被张飞事先用千斤巨石压住。关羽搬动巨石，让张飞钦佩不已。张飞往客店相访，先拜关羽为兄，后又遇见刘备，见他容貌堂堂，有富贵之相，又是帝王后裔，于是与关羽共拜备为兄，三人共到城外桃园，杀牛宰马，祭告天地，誓共生死，同扶汉室。由此可见，桃园三结义史无其事，乃是后人杜撰而成，但是任何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而之所以有桃园三结义这一传说在史书还是可以寻出一点踪迹。《三国志·蜀书·关羽传》写道：“先主与二人寝则同床，恩若兄弟。而稠人广坐，侍立终日，随先主周旋，不避艰险。”意思是说，刘备与关张二人睡在一起，亲如兄弟。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整日侍立在刘备左右，追随刘备驰骋疆场，不躲避艰难险阻。由此可见，刘备和关张二人感情像兄弟般，但是并不是无所顾忌，在大庭广众之下，还是事以君臣之道。

◎飞兄事之

《三国志·蜀书·张飞传》记载道：“关羽比张飞大几岁，张飞把关羽当作兄长来侍奉。可见关羽和张飞的关系非同一般，同为刘备的属下，张飞把关羽当作兄长来看待。但是在生活中，把年长的人当作兄长来看待，称呼某人为“大哥”之类，并不一定非要拜把子结义。而张飞写得一手妙笔丹青，很有文才。关羽亦有谋略和武功，所以张飞羡慕关羽的才能，把他当作兄弟来对待是可以理解的。

◎恩犹父子

关羽兵败被杀之后，曹丕问群臣刘备是否会出兵为关羽报仇，侍中刘晔说道：“刘备与关羽义为君臣，恩犹父子。”可见在魏国人眼中，刘备与关羽的关系是父子的关系，古人有君臣如父子的说法。由此我们可以看出，刘备同时代的人说明刘关的关系并非拜把子兄弟，而是君臣关系，恩犹父子兄弟，也就是非常君臣。

《三国演义》中对刘备、关羽、张飞的义气非常突出，全书从头到尾，三人的出场几乎都能标明三人非常义气的兄弟关系。而关羽、张飞无论公共场合还是私底下都叫刘备“大哥”，显然颠覆了传统的君臣观念，这不得不与罗贯中的所处的社会背景有关，史书记载，罗贯中原是张士诚的幕僚，显然想在元末有一番大作为，并且罗贯中所写的那些作品大多是群雄争霸、英雄辈出的时代，太多的强调君臣义气、兄弟义气、情同手足等等。很多秘密组织都供奉关羽，显然都是利用关羽作为义气的典型，而且作为巩固小帮派、小团体的黏合剂。

历史的潮流很快翻过了三国那一页，但是刘关张的桃园结义却被人永远铭记，虽然于史无据，但是我们至少可以知道，那样的乱世，刘关张三人的关系的确非常不寻常，他们并没有发生功成名就之后便互相残杀的情况，刘备待他们二人始终极为重视，能有这样的关系，我想离兄弟也没多远了吧。

2010年2月1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