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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贞观以“词”代信的《金缕曲》

(2010-06-21 13:1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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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词萌于中唐,兴与五代,盛于两宋。与唐诗之于唐朝一样,词的高峰是宋代。词初兴时多为文人遣兴的工具,所写多是离愁别恨、男女艳情,文人歌筵酒肆中的风流韵事,故有诗庄词媚之说。五代之际,名家辈出,王国维说:“词至李后主而眼界始大,感慨遂深,遂变伶工之词而为士大夫之词。”赞赏他的“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诸句,谓为远超温庭筠、韦庄。王国维认为词在李煜手中题材才有真正变化,能写出自己的真实情感,改变了《文心雕龙》所谓“辞人赋颂,为文而造情”的无病呻吟,拓展了词的境界——这是李煜经历了由皇上到阶下囚的“天上人间”的变局使之。古人将词分为婉约、豪放两派,婉约被视为正宗;豪放派的出现,特别是南宋之际,诗人将家亡国破之恨、伤乱悯时之情寄于词中,词的题材大大拓宽。元代曲兴而词衰,明清两朝词,清代远超明朝,被称为词的中兴。

清初顾贞观两首《金缕曲》,以词作代书信,情深意真,感人肺腑,堪称清词中最有特色的作品。        

满州人于甲申年(1644年)在吴三桂的迎奉下驱兵入关,击败李自成,夺取北京,随后大军南下,灭南明王朝,占据中国各州郡。为笼络汉族知识分子,清廷重开科举,顺治十四年(1657年)江南乡试中,顾贞观的好友吴兆骞中举,但却因发生科场舞弊案,顺治皇帝大为震怒,清廷于次年三月在北京重考江南举人,顺治帝亲自主持复试,吴兆骞等书生在禁卫深严、刀泛寒光的恐惧中答卷失常,战栗不能下笔(有人称是不屑答题,不确),据此被视为因作弊而窃取功名者,于是通通籍没家产,一行人连同兄弟妻子被发配遥远荒凉的宁古塔(今属黑龙江海林,牡丹江西面)。此事实为清廷炮制的一大冤案——虽然比之三百年后令无数家破人亡的冤案只算“小巫”,但对那些文弱的江南士子,锒铛万里之遥,挣扎冰雪苦寒之地,真够“难受”。而当时因文字罹祸者远不只此一案,被遣旷野荒漠者接连不断。记得曹聚仁有一篇讲述汉族知识分子被发配边远荒僻之绝域却带去了中原文明的文章,余秋雨据此意写过《流放者的土地》,引前人“南国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辽阳”诗句阐明这一观点。

27岁的吴兆骞当时已颇负盛名,大诗人吴伟业有悲歌赠吴季子》“人生千里与万里,黯然销魂别而已。君独何为至于此,山非山兮水非水。生非生兮死非死。十三学经并学史,生在江南长纨绮,词赋翩翩众莫比,白璧青蝇见排诋!一朝束缚去,上书难自理。绝塞千里断行李,送吏泪不止,流人复何倚?……生男聪明慎莫喜,仓颉夜哭良有以,受患只从读书始。君不见,吴季子”诗中的“白璧青蝇见排诋”足证所受冤曲,统治者自然不会在意这一冤案带给无数人的痛苦。

吴兆骞好友顾贞观字华峰,号梁汾,康熙初年举人,擅填词。为救朋友于水火而不遗余力,为此结识了了大学士明珠的儿子、著名的人纳兰性德,《随园诗话》称顾贞观当时馆于(做家庭教师)纳兰太傅明珠家,祈其伸出援手,使吴兆骞能重归江南故乡,23岁的纳兰性德也是性情中人,当顾梁汾示以两首思念吴兆骞的《金缕曲》,纳兰性德深为感动。袁枚《随园诗话》记:“二词容若见之,为泣下数行,曰:河梁生别之时,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弟当以身任之,不俟兄再嘱也。余曰:人寿几何?请以五载为期。恳之太傅,亦蒙见许,而汉槎果以辛酉入关矣。

梁令娴《艺蘅馆词选》叙述更详细:“康熙初,吴汉槎兆骞谪戍宁古塔,其友顾贞观华峰馆于纳兰太傅家,寄吴《金缕曲》云云,太傅之子成容若见之,泣曰:河梁生别之诗,山阳死友之传,得此而三。此事三千六百日中,我当以身任之。华峰曰:人寿几何?公子乃以十载为期耶?太傅闻之,竟为道地,而汉槎生入玉门关矣。顾生名永者咏其事云:金兰倘使无良友,关塞终当老健儿。说华峰之救吴季子也,太傅方宴客,手巨觥谓曰:若饮满,为救汉槎。华峰素不饮,至是一吸而尽。太傅笑曰:余直戏耳。即不饮,余岂不救汉槎耶?虽然,何其壮也!呜呼!公子能文,良朋爱友,太傅怜才,真一时佳话。”

二词如下:

                        金缕曲

寄吴汉槎宁古塔,以词代书,丙辰冬寓京师千佛寺冰雪中作。
  季子平安否?
  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
  行路悠悠谁慰藉?母老家贫子幼。
  记不起、从前杯酒。
  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
  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
  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
  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
  只绝塞、苦寒难受。
  廿载包胥承一诺,盼乌头马角终相救。
  置此札,君怀袖。

其二云:

我亦飘零久。
  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宿昔齐名非忝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僽。
  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
  千万恨,从君剖。
  
  兄生辛未吾丁丑。
  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
  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
  但愿得、河清人寿。
  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
  言不尽,观顿首。
词中用了若干典故,今天读来并无碍情感的传达。能将书信之意以词体出之,堪称前无

古人。陈廷焯《白雨斋词话》谓:华峰《贺新郎》(《金缕曲》的异名词牌)两阕,只如家常说话,而痛快淋漓,宛转反覆,两人心迹,一一如见,虽非正声,亦千秋绝调也。又云:二词纯以性情结撰而成,悲之深,慰之至,丁宁告诫,无一字不从肺腑流出,可以泣鬼神矣!信哉斯言。这两首词影响颇大,现代作家郁达夫1925年“寄北京丁巽甫、杨金甫”的《金缕曲》,自称“仿顾梁汾寄吴季子”:“兄等平安否?记离时,都门击筑,汉皋赌酒……”

丙辰是1676年,距吴兆骞罹祸的丁酉(1657年)已近20年,在友人的鼎力相助下,“汉槎果以辛酉入关”,即5年后的辛酉(1681年)吴兆骞终于生还,与老母相见。诗人陈维崧《喜汉槎入关和健庵先生原韵》的:廿年苦语三更尽,万里流人二月还”是悲喜交集之语。然而“人寿几何”,距当年远徙东北已过25载,这时的吴兆骞已届知天命之年,3年后即撒手人寰。故事颇为感人,上世纪70年代末有一短篇小说写此事,取名《金缕曲》,作者已记不起了。余秋雨《流放者的土地》从另一角度较详细地讲述了这个故事。

袁枚说:“诗写性情,惟吾所适”,沈德潜曾说有真情方有一等真诗。这两首词形式新颖,更独特的是借词体抒发出作者的真挚感情,故能动人心扉,正如白居易所说“感人心者,莫先乎情。”可知任何艺术形式必须有真情实感才会有感染力,方能成为传世的不朽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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