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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援外手记》33、湛蓝的亚丁湾

(2011-02-27 08: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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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分类: 非洲回忆录

    时光荏苒,不知不觉,中国医疗队来到索马里第二大城市----北部的哈尔格萨市已经两个多月。经过前一段时间的紧张抢救、治疗,积压的患者已经基本处理完毕,医院进入正常运转阶段。两个多月紧张的工作,夜间一个接一个的急诊,使中国医生普遍感到体力透支。为了让医生们能短时间脱离日夜工作的环境,从繁忙的工作中解脱出来,进行临时的休整,医疗队决定利用一个周末,到索马里北部港口城市伯贝拉一游,看看大海,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得知周末去伯贝拉的消息,大家都非常兴奋,头一天晚上便开始准备。厨师小王准备了第二天中午的干粮,医生们自己则忙着准备水壶、太阳帽、太阳伞(那时还没有现在这种折叠式的太阳伞),个别有相机的医生则带上了自己的相机。

 

    周六早饭后,除留下一名医生值班外,全体人员坐上了医疗队的汽车,把9座的丰田越野车塞的满满的,座无虚席。汽车出了医疗队大院,由西向东穿过市区,一路向伯贝拉驶去。出了市区,索马里北部高原的景色便立刻展现在我们的眼前:蔚蓝的天空,开阔的视野,远处光秃秃的山梁,近处零星的树木,低洼处的野草,构成了一幅典型的非洲风景画。虽然是早晨,气温已经很高,医生们把所有的车窗全部打开,让自然风吹进车内降温。由哈尔格萨通往伯贝拉的公路全线为泊油路(不知是哪个国家帮助、何时修建的),路况很好,而且一路上机动车很少,所以,一不留神,车速就会上去。医疗队长蓝医生考虑到医疗队全体人员都在车上,安全第一,所以,要求我控制速度,不超过每小时100 公里。由于车速不快,我也有可能不时溜一眼车窗外的景色。

 

    伯贝拉距离哈尔格萨市一百六、七十公里,途中需要一个半小时。一路上,偶尔会看到索马里人赶着牛群、羊群、或者骆驼群,沿着公路旁的土路,朝伯贝拉方向快速前进。有的畜群由两个人负责,一前一后,有的则只有一个人。后来我们得知,他们是受牲畜主人的雇佣,负责把牛群、羊群或骆驼群赶到港口装船出口,赶牲畜的人从主人那里获得报酬。令我们感到奇怪的事很多。第一,在如此荒芜的土地上,如何会养育出这样多的牲畜。第二,那些牲畜为什么如此听话,几十头、上百头的牲畜,沿着既定的方向快速前进,没有一头捣蛋,没有一头掉队。第三,这样长距离的行走,牲畜吃什么,如何解决饮水问题。第四,那些负责赶牲畜的人,他们的耐力为何如此之大。他们身上只背着一个不大的水壶,看不到他们随身带有什么吃的东西,而据我观察,从哈尔格萨到伯贝拉,沿路没有一处可以休息或者吃饭的地方。

 

    他们手上拿着一支手杖(几乎所有的索马里男人手中都拿着一支木棍),头上缠着厚厚的白色头巾(我原来以为头上缠着这么多东西会很热,后来经了解才知道,那白色的头巾不但起到隔热的作用,而且,头部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之下,只有这样才能不被强烈的紫外线烧伤),顶着烈日,冒着高温,一走就是一天,看不到他们停下来休息。我注意到,所有这些索马里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身材高挑, 身体很瘦,两腿很细,但很长,几乎就像两根木棍。我敢打赌,换了我,十公里不到,准会虚脱。我真的佩服索马里人对大自然的适应能力和他们的巨大耐力。这让我想起来,为什么国际马拉松比赛的冠军,有时是前三名,常常都会被非洲选手夺得(主要是肯尼亚和埃塞俄比亚选手,这两个国家都是索马里的邻国)。http://s8/middle/62a617fat9d390e9a0787&690

(索马里骆驼群,图片下载自互联网)

 

    由哈尔格萨到伯贝拉,海拔高度逐步降低,越接近伯贝拉,绿色的植物越多,地势稍微低洼一点的地方,还会有连片的草地,尽管那草地看上去十分枯黄。我们的汽车在路上行驶了一个小时左右,公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弯道,由向东改为向北。我知道,我们的路程已经过半,这里离伯贝拉已经不远了。于是,我把汽车停在路边,建议大家下车,稍事休息。这时,一位医生取出了随身携带的相机,为大家拍了照片。没成想,这一张照片成了一张非常有纪念意义的照片(见照片)。http://s5/middle/62a617fat9d38f7980474&690
(前往伯贝拉港口途中拍摄的照片。后排左起:内科李医生,厨师小王,妇产科何医生,我,儿科金医生。前排左起:麻醉师杨医生,外科车医生。)

    重新上路后,一路下坡,我们很快就看到了远处的大海。从车上望去,港口的码头一目了然,伯贝拉城市的轮廓也尽收眼底。码头上停着为数不多的几艘货船,几个巨大的吊车在缓缓地移动,伯贝拉不大的市区环绕着码头,几条不宽的马路两旁,点缀着一排排白色的低矮建筑。远处海岸线蜿蜒曲折,伸向远方。这就是索马里北部最大的商港伯贝拉,索马里北部地区的畜牧业产品大多从这里装船出口,同时,粮食、茶叶、各类轻工业产品也从这里进口。伯贝拉港对于索马里来说,是一个十分重要的港口。http://s4/middle/62a617fata1a3e6559c73&690
(摄于伯贝拉)

 

    由于市区很小,又没有大型商业设施,所以,我们绕开市区,直奔海边。来到海边,医生们争先恐后脱掉脚上的鞋子,迫不及待的站到海水中,享受海水带来的凉爽。站在海水中,眺望亚丁湾,那一刻,我的感觉特别美好。这里没有喧闹的人群,没有任何的污染,眼前的海水一片湛蓝,清澈见底。远处地平线上,来往的商船在缓缓移动,天上偶尔飞过几只海鸟,这一切,构成一幅和平、美好的画卷。然而,几十年后的今天,这里却是另一番景象,昔日和平安宁的亚丁湾,已经变成了索马里海盗的天堂,使往来的各国商船提心吊胆。

 

    海滩上烈日炎炎,没有任何遮掩,几十分钟后,医生们就被晒的头昏脑胀,无处躲藏。于是,几位年轻一点的医生不顾队长不许下海的禁令,索性脱掉外衣,穿着内裤,跳进了海水当中。我是医疗队里最年轻的一个,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也跟着跳了进去。虽然外面气温很高,但海水还是凉爽的。泡在海水里,完全感觉不到非洲的炎热。只是没有多久,大家的脸、双肩和后背就被晒得通红。考虑到没有下水的医生,特别是几位女医生,在岸上很难熬,于是,在水中嬉戏不长时间之后,大家便恋恋不舍的上了岸。http://s3/middle/62a617fat9d39466fe042&690
(另一次,摄于伯贝拉海边)

 

    离开海滩,在路旁找到一颗大树,我们停下车来,在树荫下简单吃了点东西,便开始返回哈尔格萨。回到驻地,几个下海的人都吃了很大的苦头。包括我在内,我们的脸和后背都被紫外线灼伤,两三天后便开始陆续脱皮,火辣辣的疼痛,差不多持续了一周,人整个脱了一层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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