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图片来自网络)
农场的小院儿孤零零地座落在田野之中,新兵训练紧张而有序。那时通信不发达,和家中联系的方式就是写信。我每周都有见到家人的机会(回总医院看电影),信大多是写给同学们的。她们有的还在学校读书,有的当了兵,分散在河北、山西等地的各个部队。写信就要买信纸、信封和邮票,再加上一些必需的生活用品,附近只有一个地方可去,那就是单店砖厂的小卖部。
第一次去小卖部的理由是买信封、邮票、肥皂等日常用品。按照条令条例规定,假日外出是有比例的,我们女兵班每次也就两、三个人能出去。那次是我和小红一起去的,她比我还小几个月,来新兵连没几天我们就成为了好朋友,其友情延续至今。班长手指着远方说:小卖部就在那个大烟囱下面,快去快回。
我俩一副标准新兵打扮。一身冬装棉服,没有领章、帽徽,左肩右斜背着军挎包,冲着那个烟囱一路小跑就去了。那时也没什么正经的路,都是田间的小土路,走的黑棉鞋上一层黄土。
小卖部不大,但东西挺全乎。除了锅碗瓢盆、日用百货外,还有一些食品出售:罐头、糖、饼干、果丹皮、爆米花等等。当过兵的人都知道,不管你在家饭量多小,到了新兵连都会变成“饭桶”。两个拳头那么大个儿的馒头,我一顿吃过4个。就这样吃,晚上还常常饿的睡不着觉,曾多次跑到伙房偷拿要喂猪的剩窝头。硬梆梆的玉米面窝头拿回来在火炉边烤烤,全然不顾炉边还烤着湿辘辘的臭棉鞋,吃起来那叫一个香啊!有时睡到半夜饿醒了,脑子里总想着家里做的好吃的,想我床头桌上的那个饼干桶。现在小卖部里有这么多好吃的摆在面前,实在经不住诱惑了。我一下子买了两斤动物饼干,小红也买了点什么,我俩就站在小卖部的角落里急忙忙地吃着。
在家里吃动物饼干时总是先挑重样儿的和缺胳臂断腿儿的吃。这会儿可没那么讲究了,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没想到两斤饼干有那么多,半天也吃不完。又干又硬,最后吃在嘴里象嚼沙子,怎么也咽不下去。想买点喝的,大冬天的也没有汽水。想买个水果罐头吧,又打不开盖。看我噎的难受,售货员递过个杯子,喝了人家两口热水才算缓过劲儿来。旁边几个买东西的人围着我俩看热闹,七嘴八舌的聊着:这爹妈也太狠心了,这么小的孩子就送到部队去遭罪。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我眼泪差点儿掉下来。饼干怎么也吃不完了,又不敢带回去,悄悄找地方扔了。
不管这第一次去小买部的经历有多丢人,站在农场小院门口或训练场上,那远处的大烟囱对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后来又多次去过,饼干只敢买半斤,回来的路上就悄悄吃完了。
(前些日子,偶然的机会路过单店。昔日的田野上耸立起片片高楼大厦,大烟囱早已见不到踪影,远处的五环路上车辆穿流不息....在网上看到头图上那张烟囱照片,和印象中的砖厂太象了。)

我在家中的昵称无不跟爱吃有关。不过当兵后还是很注意维护军人形象的,吃东西时会将军装脱下。
2018年1月10日发于三亚海棠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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