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这个题目怪吓人的!事情发生在三十七年前,我一直没有忘记,也常和战友、朋友们当笑料谈起。没想到上个月在纪念入伍四十周年的战友聚会上,老田大喊:小妹,你欠我一颗牙!
天啊!我这才真正意识到这个事件的严重性。几十年过去了,这颗牙成为我落在老田手中的把柄了。餐桌上将事件的来龙去脉一说,战友们都笑的够呛。
入伍后的第三年,我在总医院院办室当打字员。那时特别时兴用玻璃丝编工艺品。说是玻璃丝,其实就是各色亮晶晶的塑料丝。编杯子套、钥匙链、小饰物等,即漂亮又实用。我那时手笨,只有看着其它女战友们动手,真是羡慕不已。
终于有一天,我得到了一只粉白相间,形态极好的大虾。我把它系在了钥匙环上,爱不释手。当时我还是战士,每周三的晚上都要参加管理科组织的团支部活动,也就是学学文件,念念报纸。管理科的战士来自电话班、公务班、汽车班、警卫班和院办室。每次活动都安排在警卫班的宿舍里,因为他们的房间大。
事件发生的那个晚上,我们就在警卫班的宿舍里开会学习。我去的晚了点儿,搬了个小马扎坐在了门边。门口床上坐着老田和其它战友。不过,那时应该叫他小田。
我手上摆弄着钥匙,那只大虾吸引了小田的注意。他当时正给院领导当公务员,我们在一个楼层工作,又是一个新兵连出来的,来往自然多一些。打打闹闹、开个玩笑是经常的事儿。
小田盯着我手里的大虾,喜欢的不行,非要让我送给他。我可舍不得,这是我排着队好不容易得来的。开会了,我俩说话的声音也放低了。争执了几句之后,小田恨恨地小声说道:“你等着!散了会,我非抢到手不可!”以我对小田的了解,散会后他真会和我抢的。
我死死抓着钥匙,心里琢磨着怎样才能保住心爱的大虾。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跑。你追不上我,自然也抢不走我的虾。我集中精力仔细听讲,生怕听不清“散会”二字。那晚学的什么忘了,只记得那两个字一出,我拔腿第一个冲出了大门。刚散会,身后乱哄哄的。我拼命跑,小田还真在后面追我,连喊带叫的。我一口气跑回了宿舍。虽然累的要命,但乐不可支,大虾还在我手上。
第二天早上一上班,我就被院办室的冯主任叫到了办公室。主任发话了:“小张,你和小耿一起去警卫班的水池附近找找小田的牙。小田昨晚住院了,门牙摔掉了。要是能找到牙,没准儿还能粘上。”我一听吓了一跳!没敢吱声,和小耿一起赶快跑到警卫班的水池边找牙。看我俩在水池里外到处找东西,警卫班的战友凑过来询问情况。一听说是找牙,人家说那可找不到了。昨晚入睡前和早上起床后洗漱、整理内务、扫地擦地,水池不知多少人用过了。一颗小小的牙,早被水冲走了。
我俩悻悻地回去如实汇报。我心里有感觉,这事儿肯定和我有关。上午抽了个空,我和老班长一起去口腔科看小田。他一见到我,就哭笑不得的用手指点着我,说不出话来。再看小田真可怜,嘴肿的老高,门牙掉了一颗不说,上唇内侧还缝了六针。
后来再去看他才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警卫班坐落在一个老式四合院内,宿舍门外有长廊,长廊靠墙处有一个水泥砌成的水池子,高度也就到我膝盖上边一点儿。会一散,看我拔腿就跑了,他跟着就追了出来。晚上长廊内灯光昏暗,我跑在前面,注意到了水池子,躲开了。小田死盯着我,跑到水池边时已收不住腿了。向前一倒,两只手正好伸进水池中间,嘴磕在了前面的水池沿上......我当时还得意是自己跑的快呢,没想到小田遭了这么大的罪。
看着可怜兮兮的小田,我真后悔了。早知如此,大虾给他就是了,我求战友再给我编一个嘛。老班长说的好:“你以为大虾那么好吃呀?看,牙硌掉了吧!”我要把虾送给小田,他坚持不要了,说看见就伤心.....
后来小田做了假牙。过去的技术不先进,牙掉掉安安的折腾了好几回。现在做了烤瓷牙,漂亮的很呢。
老田,别抱怨了!就算我欠你一颗牙,可我还给你了一个老婆啊!大虾事件发生的若干年后,我把自己最要好的发小同学介绍给了他,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

看把老田美的!谁能看出他少了一颗牙?这张照片是同桌拍的,我的身后就是漂亮的田太太。87年夏天,我们一起去了老田的父母家——大连,四个人玩的十分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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