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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2016-06-05 12:08: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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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纽约曼哈顿日出。(图/mrwallpaper)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文/张家明


纽约已经进入了初夏。

 

这里的季节过渡缓慢而寂静,永井荷风在明治三十九年(1906)的五月,由春到夏,他只能从街边玻璃橱窗陈列的新款女帽,来感知这个城市的季节变迁,看着中央公园晒日光浴的人逐渐多了起来,才发觉夏天到了。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在中央公园晒太阳的人们。(图/lepainquotidien)


这个时候的蓝天和其他季节相比,总是更可爱些。雨后行走在曼哈顿,很容易遇到三岛由纪夫在半个多世纪前遇见的蓝天:“在一百多层楼高的摩天楼群之间,隐约可以瞥见蓝天的一角,那些湛蓝的碎片,犹如伊卡洛斯一般,急速坠落到地面雨后的水洼里。”三岛给人的感觉是压抑的,他喜欢和炙热的太阳对话,严肃,眩惑,完全无须思索。如果不是在纽约,不容易看到他顽皮的一面。

 

事实上三岛自己也说过,在纽约的那段时光,也就是1957年的秋冬,他过的是修道士般的清净日子,充分享受了默默无闻的淡泊生活。在这一年,他的《金阁寺》刚刚获得了读卖文学奖,在国内总是被记者包围,难得清净。从政争不断的香港来到纽约,我的感受也大概如是。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即便是在街头公路也能看到传统马车和现代小车并行。(图/gumbo)


很多朋友到了美国后音讯全无,以前我一直觉得不解,如今终于明了,这就像一条鱼回到了大海。如果不是因为穷,我想三岛由纪夫并不是很愿意回到日本,他喜欢美国的一切,他也许是最爱美国的一位日本人(虽然这与1960年代后期极端反美的他截然相反)。

 

 ● ● 


“美国没有任何东西是违反美学的。”

 

以前很多人说香港是“文化沙漠”,这样的偏见同样存在于纽约——旧欧洲人眼中的新乡(New York)。即便是思想开明的托克维尔,1831年他到访美国之时,纽约“粗俗的商业习惯和逐利精神”也令他难以忍受。

 

三岛由纪夫不一样,他对美国的热爱,简直能令每一位新移民感到汗颜。他用绝对肯定的语气说:“美国根本没有任何东西是违反美学的,这是美国的特色。”托克维尔所说的那种庸俗感,在美国“完全找不到踪迹”,就连纽约街上的噪音,在三岛看来不过是比较大声一点的音乐而已。街上的景物无论如何布置,三岛由纪夫都觉得无比顺眼,不论去到哪里,他都能安然入睡。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西格拉姆大厦。(图/bigapplesecrets)


他赋予纽约这座“石屎森林”以至高无上的美学价值。见惯了摩天大楼的当代人,如今站在西格拉姆大厦楼下仰望,很难有震撼的感觉。可在当时,三岛由纪夫看到即将落成的西格拉姆大厦,用了“惊世骇俗”四字来表达他的美学感受——它巨大,而巨大凌驾于所有美学模式之上。如果让波伏娃来解读三岛由纪夫对摩天大楼的热爱,也许要追究到三岛的祖国是一个崇拜男性生殖器的国家。

 

现代主义的西格拉姆大厦比旧的摩天大楼更具功能性,完成了对旧摩天大楼的革命。在西格拉姆大厦面前,连金字塔也要甘拜下风。三岛说,如果把那些虚有其表的金字塔搬到曼哈顿第五大道的正中央,“它们就会明白自己距离‘美’有多么遥远,并且害怕、恐惧、震慑于环绕周身的纽约之美,深感汗颜”。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纽约帝国大厦夜景。(图/mrwallpaper)


三岛爱的是一个更抽象的“美国”,任何建筑都要置于美国这个环境才会有意义。帝国大厦固然无与伦比,但更令他着迷的会是入夜后帝国大厦亮灯的一霎那。《帝国大厦》的首批观众,很少人能挨到帝国大厦亮灯的那一刻。那一秒钟,用影评人毛尖的话说,“整整一生你都无法忘怀,整整一生你都会觉得帝国大厦在你的面前闪闪发光”。

 

在纽约的日与夜,这样的瞬间给了贫穷的三岛由纪夫最大的安慰。

 

站在曼哈顿街头,眼见的庞然大物像人人可穿的华丽外衣。华尔街的高级办公楼里坐满这个城市的佼佼者,但那些大楼从来不属于他们。只有夜幕降临,帝国大厦点亮城市的一瞬,我才觉得眼前的城市灯火,属于我。


 ● ● 


“纽约最让人思念的就是格林威治。”

 

三岛由纪夫从南美旅行回到纽约后,搬了几个地方,最终决定住在格林威治村的“凡·兰赛雷亚”旅馆。这家旅馆取了一个荷兰名字,位于东十一街,出门不远便是百老汇。对于剧作家三岛由纪夫来说,这里最宜居不过了。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 格林威治村The Duplex Piano Bar中的人们。(图/nytimes


过去的格林威治村不像今日这般均富,那时候的美国青年是“垮掉的一代”,而格林威治则是“垮掉的一代”的首都。贫富在这里十分明显,富人与贫穷的波西米亚青年都喜欢这个东临百老汇、西凭哈德逊河的地方。但他们之间很少来往,三岛偶尔得朋友引介,才认识一些上流社会的人,据他的观察:“格林威治村的有钱人是孤独的,年轻人是贫穷的。”

 

三岛自己也过得十分拮据,为了尽可能在美国待久一点,他出门尽可能坐地铁,这样每天可以省下三美元。有了三美元,三岛便可以多去几次附近的DUPLEX酒吧,买一瓶啤酒,仰头灌一大口,这种快乐是不分贫富的。“纽约最让人思念的就是格林威治。”每次回到纽约,三岛都要到DUPLEX喝一杯。这间钢琴酒吧如今在foursquare上被标注为Gay Bar,也许是当年喝到烂醉的波西米亚人把这里掰弯了吧。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纽约百老汇大街。(图/jhfprinter)


纽约百老汇大街,每天晚上剧院散场时最为热闹,演员都会聚集在此吃夜餐。我在附近的酒吧坐下,对面桌子是一群喝酒调笑的青年男女,黄色笑话和不着边际的话题一波接一波。一位波西米亚女子坐在中间沉默不语,微笑听着同伴讲述各处听来的猎奇故事,纤瘦的手指轻握啤酒杯。

 

当年想要在这里艳遇并不难,问题是三岛由纪夫没有资本去过风花雪月的生活。三岛说,他喜欢的纽约是深夜三点仍然可以看到男人在街上遛狗,就算哪天看到一只河马躺在街头也不会有人惊讶,连在时代广场附近的第八大道醉醺醺地打了一场雪仗也没有警察来管,自由得很。可明眼人一看便知,记住这些细节的三岛由纪夫其实是很孤独的。谁会在深夜纽约的街头游荡,并且感动于一个遛狗的男人?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时代广场。(图/diasporanews)


富二代永井荷风深夜从百老汇的剧院出来,在街上遇见的是相熟的妓女,调情一番后携手回家“做尽所有风流的勾当”,游遍花丛还得出一句经验之谈“日本女人真是不如西方女人”。这个浪荡子在纽约也拥有过刻骨铭心的爱情,他和玛丽亚在酒店包房“尝尽人间至高无上的幸福滋味”,冬夜里开着窗互拥整夜,亦无法使他们的爱火冷却。


相形之下,三岛由纪夫过得颇不如意,他不得不为事业苦恼,其舞台剧《近代能乐集》迟迟未能开拍,前景与纽约的冬天一样不容乐观。三岛回国前的那个冬天,从他自己的一句话便知冷暖:“在这样寂寞的日子里,总是经常下着雪”。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纽约酒馆里的人们。(图/orlando)


纽约的餐馆和酒吧,每天吞吐着应酬交际的人,可谁也不会真正在意对方在想什么、为何所困。热闹急速聚集,沉寂迅疾来临,巨大的自由伴随巨大的孤独。

 

那群男女仍在高声谈天。我清掉所剩不多的杯中物,走出街道,消融在纽约深夜里,内心无比清寂。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到纽约去,遇见三岛由纪夫的自由与孤独

三岛由纪夫第一次赴欧美旅行的船上。(图/darkpoca3.fre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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