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乔伊斯又爱又恨的都柏林，值得我们一探究竟。（图/ihg）

文/小九

乔伊斯曾经在巴黎咖啡馆中自夸说：“巴尔扎克在喝了大量咖啡后成就了《人间喜剧》，不久后我也会大放光彩。”但乔伊斯没料到，他的作品将会因为大量的性描写而臭名昭著。《都柏林人》多次出版夭折让他心灰意冷，然后开始酝酿逃离都柏林的计划。

 

在离开爱尔兰前晚，乔伊斯一边弹奏着钢琴一边落泪哭泣。但最后，他以一种昂扬又讽刺的笔调宣告道：

我要把那本书烧了

所以请帮助我吧，魔鬼

我要唱着圣歌看它焚烧

还要把灰烬存进一只有把手的骨灰盒

 

我要双膝跪倒

以放屁和呻吟来苦修赎罪

我把忏悔的屁股撅向天空

直到下一个大斋节来临

乔伊斯从不屈服，他说，只要能写作，他可以住在任何地方，即便是住在木桶里。

 

在早期的一首诗里，他把自己比作一头牡鹿，不断地用鹿角去撞击大地。只是离开了这座忧郁的城市，在欧洲大陆流离飘荡的他晚年却说：“我何曾离开过都柏林？我死之后，你们会发现我对都柏林的感情早已是刻骨铭心。”

 

小九感受过爱丁堡的狂放，却始终对都柏林念念不忘——那里有太多乔伊斯的爱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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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离的都柏林，牵念的利菲河

 

从爱丁堡飞到都柏林大约需要一个小时，比起爱丁堡的雅致，都柏林显得沉稳得多。一条长长的地下隧道，将我带到都柏林的市中心，目之所及，没有太多的现代高楼，古老建筑和古朴雕像随处可见。而别具特色的商店、咖啡馆、酒吧，打打闹闹的青年男女和吹着悠扬乐曲的街头艺人，又展示着这座城市年轻的一面。

 

阳光下的利菲河波光潋滟，将都柏林划分为南北两岸。白色钢铁半分桥下，不少人像小九那样泛舟河上，顺着熠熠生辉的水面穿城而过。两岸是成排精致的花园洋房，花园里的红玫瑰和紫罗兰绽放得灿烂。

静静流淌的利菲河是都柏林的命脉，并见证了这座城市的岁月痕迹。在《都柏林人》和《尤利西斯》中，乔伊斯多次提到利菲河，《芬尼根的守灵夜》甚至由流淌不息的利菲河开篇。乔伊斯成为了都柏林的骄傲，成为了他又爱又恨的爱尔兰不可磨灭的一部分；而利菲河也连同都柏林一起，成为乔伊斯一生不可割断的故乡记忆，在有生之年始终游离，又时刻牵念。

据说，乔伊斯的父母谈恋爱时也曾多次在利菲河边散步。长大后的乔伊斯，没有错过同样的浪漫，带着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娜拉，在昏黄的灯光下走过雾气弥漫的街道，沿着运河一直漫步到海滨：“冷冽的灯光洒在海上，照耀着沙滩上的沙

沙子和巨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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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芙顿大街，乔伊斯的苦闷和怀念

亨利希·玻尔曾经在《爱尔兰日记》中写到他对都柏林的第一印象——贫穷，阴雨，天主教：“在这里，水是硬的。”奇妙的是，在爱尔兰语中，“都柏林”的意思就是“黑色池塘”。

都柏林曾经的压抑，让乔伊斯受尽折磨。来自宗教、政治和生活的压力，让这位充满抱负的作家心灰意冷，他曾高喊：“都柏林人是我在不列颠岛和欧洲大陆遇到过的最没有希望、最无用、最善变的无赖民族！都柏林人把时间都花在酒吧、饭馆或妓院的空谈和聚饮上，却从未因双倍的威士忌和自治权而‘发胖’。”

 

▲如今的都柏林生机勃勃，每天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人声鼎沸。（图/visitdublin）

他不会料到，今天的都柏林市中心，就在他曾经无比痛恨的酒吧外墙上，写满了他那些绵长深奥的文字；乔伊斯曾炫耀自己过人记忆力的奥康纳大街，被眼花缭乱的俗艳商品和世界各地的游客占据——再也找不到乔伊斯笔下那个让人窒息的灰色城市了，更无法体会乔伊斯当时无人理解的苦闷感。这不是乔伊斯时代那个压抑的都柏林。

 

位于圣三一学院旁的格拉芙顿大街，是乔伊斯曾无数次徘徊的地方，如今已成为整个都柏林最繁华热闹之处。街道两旁咖啡店和餐馆林立，高级定制和奢华饰品填满艺术气息浓厚的橱窗，时髦的年轻男女来来往往。谁还会想起当年焦虑得游荡街头的乔伊斯如何嘲笑自己像个流浪汉，然后在《两个浪子》中将都柏林称为保守、污染、落后和辉煌已逝的首都城市？

▲ 格拉芙顿大街是都柏林最重要且最繁华的商业街，囊括了都柏林最好的商场群以及好餐馆。（图/eightpigs）

尽管怨恨着他的诞生之地，在乔伊斯一生的辗转迁移中，都柏林始终是其最魂牵梦绕的地方。他怀念着格拉芙顿大街的喧嚣，所有思乡情绪都在笔下展露无遗：“他们三三两两地从充满生机的林荫大道中间走过，一个一个悠闲自在，街上的灯火似乎专为他们而亮。他们在酥皮点心店中叽叽喳喳地说话，揉搓着酥皮点心的碎渣，有的坐在咖啡店门边的桌旁一言不发，有的从马车上下来，衣服轻轻的摆动声就像通奸的人发出的声响。他们带着香水味走过。他们香水下面的身体散发着热乎乎的潮湿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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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酒和咖啡，都柏林不再孤寂

 

华灯初上之时，都柏林的酒馆和咖啡馆总是人满为患。街上挤满了人，他们找不到座位，拿着酒杯晃荡。都柏林街边住宅的房门漆成彩色，据说是为了防止醉酒的人找不到家门。凌晨时分，警察不得不加班去清理那些在大街上烂醉如泥的酒鬼。

 

乔伊斯曾无数次埋怨爱尔兰民族对酒的嗜爱，可他自己同样是个不折不扣的酒鬼。每晚，他总是喝得醉醺醺，率性地跳着舞跑回家，第二天竟能埋头写作，把喝酒时听来的笑话、黄段子、色情故事全都写进书里。弟弟斯坦尼斯劳斯曾警告他酗酒是在自毁前程，但他却说：“你惧怕生活，你，和像你一样的人们。这个城市患了意志偏瘫，我，不惧怕生活。”

 

在都柏林，大运河街上的3FE咖啡馆（Third Floor Espresso）赫赫有名，或许乔伊斯曾经在这里品尝过他最爱的加糖不加奶的咖啡。激情又容易忧伤的乔伊斯，把自己描述成都柏林城“空想的孩子”，向往着外面的花花世界。艾尔曼说，乔伊斯爱去都柏林格拉芙顿大街的比利咖啡馆。大都市生活能给他带来温暖，他曾经说巴黎是“世上森林中为恋人们悬挂的灯”，因为他迷恋巴黎宽广的大道以及街道上撒着香水的美丽女子。

 

小九从格拉芙顿大街走到圣殿酒吧区，看人声鼎沸、繁华喧闹。越来越多文艺青年将爱尔兰视为青春的朝圣地，每年6月16号乔伊斯日，大批乔伊斯迷们从世界各地赶到都柏林参加各种活动庆典。现在的都柏林，不会再让乔伊斯感到孤寂。

▲ 对都柏林的感情一直刻骨铭心的乔伊斯。（图/newrepubl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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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芙顿大街（Grafton Street）在经济危机到来之前，

是全世界租金最贵的十条商业街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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