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总爱意气风发地看待老年人，认为后者因循守旧，固步自封。他们很少想到，那些老年人当初也年轻过，并且像他们一样胆大妄为。这并不仅仅是性格上的变化，更大的原因是，老年人确实失去了年轻人的许多自由。这些自由不是被别人夺走的，恰恰是他们自己牺牲的。文学理论中有个分支叫叙事学，研究小说叙事的规律。它有一个基本定律：随着人物行动的展开，情节选择逐渐减少。比如在一部侦探小说中，开始可能有四五个嫌疑人出场，都有可能是罪犯。结尾水落石出后，只有一个确定的罪犯。在一部言情小说里，主人公开始要面对几个异性，最后是与其中某位喜结连理。在一部战争小说中，一方开始有胜、败、僵持等几个结局，但小说到了最后只有一个结局会出现。我们的人生就是一部小说。每当我们进行一个行动时，我们就在作出选择的同
时，毁灭选择的多样性。你现在住的房子是你自己选的吗？如果是的话，以后你看到位置、房型更好的房子，你已经难以再选择了。你现在的爱人是你自己选择的吗？
好的，以后遇到更可心的异性，你得知道，是你自己堵塞了选择机遇。于是，我们永远都面对着这个两难境地：如果不行动，不选择，我们什么也没有。如果选择，我们就只能接受这一选择，而失去了其他选择。回到开篇的那个问题吧：青年人之所以总显得比老年人大胆，是因为他们面对着更多的选择：配偶、职业、生活方式……总有一天，他们会发现，已经在自己周围砌出了足够厚的墙，让自己无从行动了。这个时候，他也就成了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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