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周末去北师大参加唐热风等主持的京师分析哲学论坛，我报告的题目是：《From Intention to Meaning: On the Possiblity of Decoding Animal Languages》。主要企图是将语言哲学的一些非常有建设意义的研究成果应用于动物行为学的研究，这也是在苏科讲座及复旦会议发言的基础上进一步充实而形成的，加上前几年研究的动物是否有语言的问题作为大的背景。但是，整个准备极为仓促（前后不到十天的时间），许多文献没有来得及引，特别是反驳乔姆斯基（N. Chomsky）否定动物有语言的部分，没有来得及列出处，亚里士多德那一部分还可以，正好手边有参考文献。反驳乔姆斯基的这一部分主要是前年写的，还没有来得及找旧文字对照。（昨天又看见因为深圳学工事件乔大人参加签名抵制在中国举办世界Marxism大会的声明，感觉世事维艰，恐怕他在有生之年来中国的设想已经不现实了。）

尽管如此，还是有许多收获，首师大的袁程说自己的在书里也提到了动物语言的问题，但是我没有这本书，以后要记得向他要那个章节来读一下。他提醒频克（Stephen Pinker）与麦金泰尔(A. MacIntyre)在动物语言上的看法，我需要再仔细找一下他们的著作来读：频克的《语言本能》，我在某一届研究生的课上选来读过，因为是大众读本，反而核心的论证部分（如果有的话）印象并不深刻，因此也没有将他本人作为一个需要着力反驳的对象。印象是他基本是从乔姆斯基的主张，但是没有印象他是不是主张语言本能也是只有人类才有的，因为他似乎确实划分了几种不同的本能，这些本能之间也似乎并不可比。即使他持此观点，与乔姆斯基一样，这种排他的独断论也是无法得出的——除非我们完全了解了其他动物的交流，而目前，这还基本是一个盲区。麦金泰尔应该是持较开明的态度，但是具体说了些什么，也不记得了，他指的应该是《依赖的理性动物》这本书，讲人与其他动物在演化上的相似性与生物学上的共性。叶闯老师的问题其实是问到了我这一策略或者企图的核心问题：从功能的相似是否能得出结构的相似性？我的回答是，这要看什么结构，如果是行动本身的结构，这是可以的，这其中也包含一些简单的语言行为的结构；如果是指一个复杂的语句的具体结构，这个是不一定的，尽管我在解决“翻译”的不确定问题上留有多项选择的空间。但是后者并不是我的推论所在，因此，即使成立，对于一个方法上的尝试来说，并不会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再就是同去的同事Ivan的问题，他的基本点是对于与物种相关的语言的定义上，我觉得这个问题下面其实还隐藏着两个更根本的问题：一个是物种划分，除非我们是一个本质主义者，否则，物种的界限就是模糊的，物种之间的相似性（包括行为上的相似性）是一种“家族相似”，因此，在语言的问题上，也存在一个家族相似的问题，一个具有包容性的语言的定义无疑是最安全的并且是最适用的；另一个问题是如何处理概念边界问题，这也涉及到模糊性的本质。这个问题我已经写过一些东西：一个经验事物的类概念的边界必须的保持开放的，因为所有的经验概念，严格来讲，都是模糊的。

昨天给学生的课中又讲到模糊性我，我必须集中一些时间将这一部分的文字整理出来。可以从为什么我们常常探计的所谓“模糊性”的反面不是“精确性”这一点开始。而在所谓的模糊性所涉及的各种问题上，只有涉及度量的精确性的问题才与认知有关——因为在这里，概念边界已经被设定了，只有在这种情况下，我们认知能力的局限使我们无法达到无限的精确。另一个有效的方法就是排除法，即使我们承认模糊性与世界本身的状态以及人的认知有关，但是，将这两种情形除去之外，还是有许多问题没有触及，而这就是剩下了的部分，即概念的模糊性——或者，确切地讲，是由于概念化（企图对连续的存在进行武断切割）所产生的问题。

另外，就是又见到李剑，她讲的是一种弱的动物权利理论，一年前她在苏州动物伦理与动物认知会议上的讲过这个内容，但是当时我并没有写记录。芬伯格的权利（法律上的）理论是她们基本参照，她对诺斯邦姆的关于将正义延伸到自然界的解读带来了许多引发现场爆笑的喜剧效果，但是，其可靠性很令人怀疑，也需要再去核对一下（特别是关于狮子与猎物的那一段）。她提醒我要将两年前会上的论文尽快发表，哪怕有问题，给别人留出批评的余地也是必要的。我想，这个是对的。

参见：

分析哲学论坛第112期：郭鹏——“概念形成与概念化：关于模糊性的一种理解”-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网站 http://www.sps.sdu.edu.cn/info/1082/9722.htm

A. MacIntyre, Dependent Rational Animals

http://research.monm.edu/mjur/files/2017/05/MJUR-2017-Part-7-Morrow.pd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