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红柿子,长毛、花花和小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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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秋实 |
分类: 随行札记 |
作者:宋连友
国庆长假,坐大巴回老家看老爸老妈。爸妈额间的白发又多了几屡,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条,老妈明显比春节时瘦了些许……
故里的秋,与冬天里见到的景象确是要饱满了许多。田间、树枝丫上,满挂着各色的焦绿和淡黄的色,冬天里只能看到远远近近的一树树、一枝枝光秃秃的那般显得更多的是潇然。
一树柿子,火红火红的
院落里,老爸老妈又进行了一番新布置。
看着那工程,依稀中我看到了的是老爸老妈佝偻着的身躯在每个晨起的清早和每个黄昏后艰辛劳作时的劳累……
院里的桃树上爬满了老妈种的佛手瓜与丝瓜的藤,透过疏密错落的枝丫垂下的大大小小的佛手瓜和细细粗粗、长长短短的丝瓜压弯了经年的桃树的老枝老丫。老妈说,桃树老了,结出的桃儿也多是生了虫的,且没有小些的孩子在家里,也是吃不了的,大多都烂掉了。从老爸老妈与我的孩子们的嬉乐中,我能读得懂老妈话里的意思。很是让我有酸酸的感触的是,像我等这般常年漂在异乡里讨生活的,确也无法应充了老爸老妈的这些许的愿。
厨房门边的杏树歪着枝杆斜依在墙边,老迈的枝丫也有着新修剪的痕迹。老爸说,每年都要结很多的杏,吃不了,始才修剪掉了多余的枝干。院内的门庭前高挑的柿子树上,虽然也有被修剪的新痕,高高的枝枝蔓蔓上依然挂着秋的果,火红火红的。老妈说,除了雀儿好来啄这些看似已经熟透了的仍旧硬的柿子之外,不去摘的话,柿子会牢牢的长在树枝上,想要采摘下来,还需要花费一些气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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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毛
节气上,深了的秋里依然带着点把子热,阴天,气候还算是怡人。不过,远远近近的树枝尖上仍挂着叶子,俨然不似冬时节里的光秃秃的凄凉。
长毛、花花和小黑是老妈养的三条狗的名字。长毛,顾名思义,长像了一身长长的毛的家伙。听老妈说,长毛是从别个相熟的人家抱养过来的,在灰灰很是有些老迈了以后。
灰灰,也是老妈家养的一条狗,因为毛色多是灰色,故始才起了灰灰这么个名字。灰灰打由狗仔就被抱了来,十四、五年来一直都尽职尽责的看守着它的领地,无论丰年亦或是不景气的年头。而今的灰灰,确是老了,耳朵、眼睛和鼻子似乎都完全失去了功能了,一年到头除了吃食、排泄再也难见到灰灰巡察属于自己看守的领地时威然的身影了。老妈说,喂食的时候,如果不帮它牵到食盆前,它都找不到自己的食盆。听着也怪有些让人心生悲怜的。
在老家,对待狗的风气不是很好,对灰灰的看护,成了老爸老妈每天必要的功课之一。老爸说,每天都要牵着它出去转转,然后再牵回来,拴到圈里。不然,不然就有可能被人给用枪打了去。老妈说,灰灰在咱家十四、五年,很是不容易,尤其是我们现在这条街在未成为街之前的冷僻的只是一条有路形的年月里,都是灰灰一直陪伴着。现在是捡最好吃的先给灰灰吃,拴在圈里怕被人给弄去了。
我想,老爸老妈必是对灰灰保有了一份情感了。是的,十四、五年了,算起来也不是一个小年头,对于狗的生命来说,差不多也就这么多年了。
老妈说,长毛在刚刚被讨过来的时候,灰灰是非常不高兴的。每次撞到长毛时,灰灰都摆出一幅凶狠的疵牙状。我在想,灰灰是不是觉得新来的长毛侵犯了原本是属于它的领地和巡察的属地?不然,为何总是特别地不待见长毛?
长毛,是一只在别个相熟人家长到了一岁半多的长毛狗。据说,那会在旧主家里的时候,同它一起的有一条特别霸道了的同伴,长毛成为了旧主家里的失宠的一只小狗。旧主也觉得长毛在他家里受了那只厉害同伴的气,恰好得知老爸老妈家想要再讨一只小狗。于是,长毛就这样来了准备接替灰灰的守备任务。
长毛的到来,显然是打破了灰灰生活的平静,看着新来的长毛,灰灰似乎是知道了长毛来的意义。对于灰灰来说,是必要交出自己守备了多年的领地。实事上,从灰灰的年岁上来讲已不再适合担任守护的重任了。这应当算是正常的“换防”了吧,我想应该是的。对于长毛来说,一是不要再受之前那条同伴的气。二是可以有属于自己应该尽责的新的领地了。然而,长毛似乎显得并不是十分的雀悦。老妈说,自打长毛来了,就特别的优待它,每回灰灰疵牙时,挨训的总是灰灰。长毛一直都是这样,总是慢悠悠的踱着步子,看上去像一个着了盛装的小公主。从来不争也不抢更不主动,总是有规矩的活动在前院的走廊里、院内的圈里和大门的边上几个固定的位置之间,几乎很少玩耍嬉戏,懒懒的,情绪总不是那么高涨,似乎间总藏着心事的一样。
那天清早,我站在门外看往来不绝的赶集的人们。猛然听得长毛拼命的叫着,顺着声音。我看到了长毛欢悦的冲着一个骑着三轮车的老人又是蹦又是跳的,拼命摇着尾巴直立着后脚直往老人身上扑,那架式特别像是见着了久违了的亲密恋人般,又像似见着了劫后余生的亲人。过了以后,我在想,有好些个电影里的镜头景致也未见得能与之相媲美。起码不见得有那般真实与纯正吧!
由于长年漂泊在外,我并不识得那位骑着三轮车的老者,于是便急匆匆叫老爸过来。老爸说,这说是长毛之前呆的那家主人。
噢!
难怪得长毛始才那般的喜悦,是至少在我回老家以后从不曾见过的,忒激动、忒兴奋、忒高兴的那种。
老爸走了过去和老人聊着些什么。我又急急地喊来老妈,我问老妈,长毛来到咱家有过这样子的欢快吗?老妈看见长毛那样的状态,悠悠地说了句,这狗啊,大了的就是养不家。我能理解老妈见到长毛的那个状态时的心情。
是啊,好吃好喝的细心喂养着,还要用训斥灰灰的方式来护着它,也未见得有这般欢悦之情回之应之,倒是遇见旧主了,活生生诺多情感都泄了出来。真实的,纯正的,没有丝毫的掩饰。
尽管老人最后想法让长毛回来了,可是一转眼,长毛直奔老人消失的方向追了去。老爸急切地说,要去找找。老妈说,它会回来的。老爸仍是有些放心不下,久久的站在临街的大门外朝长毛追去的方向张望着。末了,老爸不无失望的说,走了~
过了有好大一阵子儿,站在院内我往大街上一瞥,看到了长毛在我姐的车子傍。我说长毛回来了。还沉浸在叹息中的老爸用不太相信的眼神向我看来,在看见了长毛以后赶紧跑出了门外。老妈说,它是去送它的老主顾了。长毛像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一样,毫无表情的仍旧似慢悠悠地从门外的大街上径直踱回自己的窝里,蜷屈着身子睡下了,甚至于连看都没多看这么些急切的人一眼。老姐说,哟,这长毛肯定是喂不家的。你没瞧刚才那个劲头啊,我天,这狗子咋这样咧?赶紧送还给人家吧!
是啊,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状态,实在难以让人置信。
这一波的惊讶算是平息的过了。
6日,我们一家要起启返东莞了。在路上给老爸老妈报告行程时听说,那天,长毛的旧主人骑三轮车的老者带着俩个孙子又来街上赶集了,长毛这回真的跟着他们走了。新旧顾主间还进行了一个“交接”仪式(说是当初讨长毛来的时候就有过一个“仪式”)。从电话里能听出来老妈也带着满满地失落。
7日上午,我们到了东莞,在照惯例给老妈通报行程的电话中得知,长毛随着骑三轮的老者爷孙仨人走到半道上又回来了。老者不放心,掉转了头,爷孙仨人蹬了半小时车折回老爸老妈家,只为看看一下长毛是否回来了。我问老妈,那老头干吗非得再骑回来呀?老妈说,他也是不放心,万一没有回来,路上就有可能被人给弄去了,舍不得的。
嗯,算上这次的“交接”,应该是长毛的第三次“交接”了。
末了说,老者爷孙仨人是转了个大圈从街的另一头折了转绕了道再回去的。
花花和小黑
花花和小黑是属于嫡长的。
花花和小黑来到老爸老妈家里的时候,是刚刚断了奶的时候。在这里,花花和小黑俨然就是主人,没有了长毛那种样的“半路”的感觉。因此,也显得要欢实得多。
花花是一只墩实的小狗,腿儿短,很状实,圆鼓鼓的,花色的毛发。小黑呢,是一只纯黑的小狗,身材修长,四肢高,机灵,一天到晚不得闲,没有片刻安静的时候,像似永也停不下脚步一样,除非吃饱喝足了才会钻进窝里睡上一会儿。每每有个生人走动或是异响,最能叫唤的就数小黑了。
花花和小黑是前后被抱进家的,花花悠然自得的生活着。小黑却经历了一场被“流浪”的经历。
在被抱进家来不多久时,小黑生病了。老爸老妈请来了兽医诊治,打了几多针后仍不见效。兽医说,怕是治不好了,丢了吧!
乘着一个下着细雨的逢集,老妈带上小黑穿过零乱熙攘的街道,在卖鱼肉的摊档附近的杂草丛里,那里生活着一群无家也无人收养的各色小狗。老妈说,她跟小黑嘟嘟囔囔了好一阵子后放下了小黑。
就在我回到老爸老妈家的第二天,老妈赶集经过鱼肉摊档的小道时,小黑抱住了老妈的腿,一个劲的往老妈身上扑,拼命地摇着尾巴,就像长毛见到旧主时的表现一样一样。老妈左一句可怜右一句可怜的又把小黑带了回来。
再次回到家的小黑一点儿都不生份。
尽管它的小窝连同它吃食的小盆子被清理掉了,它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一样。很自然地钻进花花的小窝里,和花花一起食宿。花花也没有要排斥的意思,反而相玩甚欢,两小无猜状的自然。
小黑倒是一点不觉得自己有被“流浪”的囧境,院子里的布设门清得很,该谨守的规矩一条没忘记。只是在争抢食物或是受到外来侵犯时,立马会缩进只能够容下它藏身的缝隙里,冲着外面使命的叫着。
我问老妈,小黑在外面呆了有多些个日子了。老妈回忆了一会说,大概都有了半个多月吧!
我在想,小黑表现得极其的欢悦,说明它是想要讨好主人,对于小黑来说,失而复得的“家”实在太难得太不容易了。而一旦遇到了情况时又立马把自己藏起来,应该是它在“流浪”的那段日子里被艰辛生活着的环境造就了的。在野狗群生的环境里,抢食是一件生存的大事,小点点的小黑必不太可能是能得势的那只,受大狗的欺凌必是时常有的,栖居的窝必也只能是露野的,挡不了风也遮不了雨。
倒是这花花生活得很是有些安逸,食无忧,居有窝,冷暖无虑,风雨无惧。
回来已小有几日了,我的脑中总是会泛起一组图面,那一树火红火红的柿子;老迈的灰灰,沉默的长毛,悠然的花花和欢悦的小黑。耳际边也常回响着老爸老妈说的那些话儿。我在想,老家的院落里果真需要养那么多的狗儿们来看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