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梦之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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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我们一家,叔叔一家,奶奶和未婚的姑姑还住在长乐路襄阳路口的一幢黄色洋楼里,晚上悄悄地关紧门窗,打开上锁的抽屉,取出邓丽君的磁带,轻轻塞入四喇叭的录音机里。叔叔微咪着眼睛,陶醉在这轻柔甜美的歌声中。当时那样的歌叫靡靡之音。
那个年代,父母的樟木箱里,层层衣服和被单下压着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爸爸结婚时送妈妈的一对耳环)和四册《红楼梦》。
小学的时候,我看完了《水浒传》和《西游记》。《三国演义》实在看不下去。爸爸没有给我看红楼,但是给我和妹妹讲过一个美丽的传说:一株草受了天神施水的恩惠,化为人形以泪报恩。以此告示我们:滴水之恩,应涌泉相报。
直到初一暑期爸爸才宝贝似的拿出这套《红楼梦》,允许我读了。
第一遍,看不大懂。少女情怀,只刻意去找宝黛的章节。不禁失望,这对恋人的故事情节在四本书中太显少了。
以后一遍一遍,随着年龄增长阅览丰富,越细读越知解越投入越热爱。
96年我离开中国时,箱子里带了《红楼梦》《张爱玲全集》和余秋雨的《文化苦旅》。四本《张爱玲》和我多年的日记都遗落在丹麦的一个集装箱里了。24岁时在哥伦比亚荡着秋千读《文化苦旅》,后来那本书也留在南美了。
唯有《红楼梦》,一直跟着我辗转了半个世界。总是放在床头柜的抽屉了,寒冷的冬夜,异乡的病恹,寂寞的哭痛,彷徨的心情,都喜欢随手翻开,任何一个章节,因为早已熟悉得前尘后世全了然,所以每个字句都能带来平抚和安慰。
前些天和几个美国朋友吃饭,他们都在中国生活了十几年了,马修也在中国断断续续呆了五年了。大家说起刚来中国时的热情,试一切中国菜,学说中文,去中国各地旅游。而现在,却只吃西餐不说中文一有假期拔腿往国外走。Bill说:以前是新鲜,之后长期住在这个环境中,保留自己西方化的圈子也是对自己的归属感和文化的一种保护吧。
原来,那多么年《红楼梦》一直在守护着我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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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敦邦《红楼梦插图》,人物生动流畅优美,我还爱他画的背景,古韵寓意皆备。细细品味,特此珍藏与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