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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的饭局总是会延续到深夜。这时候会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常见的,一堆老男人萎靡的靠在座位上,其中一两个已经醉了,趴在桌子上,嘴里喃喃地说着话,没有醉的人继续要了几瓶啤酒;另外一种也是常见的,饭局越来越大,活跃在各个餐厅桌子上的酒鬼们被一种神秘的力量召集在一起,聚集在一个餐厅里,饭桌顿时热闹起来,女人们也都叫嚷着,美丽如同孔雀,男人们上半场的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继续喝,很快天就蒙蒙亮了,这群一夜大酒的酒鬼们踏着朝阳回家,彷佛已经彻夜偷欢。
深夜的饭局是上瘾的,长此以往,会渐渐对夜宵产生依赖症,症状之一是到了零点就想往街上跑,就给朋友打电话攒饭局;症状之二是吃了晚饭再聊会天,接着换场地再来一回,不来这一回就觉得闹心。
好在北京有无数24小时坚持营业的小酒馆,我们选择在后半夜掏心窝子。这个时侯,夜里微凉的空气有些牵绊,嘴里的话也有点结巴,但是无所谓,北京的抒情无所不在。
对于做新闻的人来说,讲究新闻的“第二落点”,而我们这些人的第二落点一般分布在日昌、簋街、路边小店。如果在北边我喜欢去眉州东坡,这里的夜宵品种丰盛,并且便宜,各种四川卤货和烧烤,适合这个夜色。在四川,露天的夜宵被叫做“冷啖杯”,这个名字古雅,细读却有着内在的口感。
其实我们更多的时候,选择在三里屯周边刷夜,这里向来是夜间第二落点最为集中的区域,最直接的表现是:每每到了凌晨两三点,工体周边站满了打车的夜归人,打车难度相当于晚高峰时分的国贸。
我们这些年过三旬,菜过五味的老家伙们,早已经听不得隆隆的音乐,只想找个舒服的地方发呆聊天。我的最频繁的选择是申德勒码头,在三里屯深处,喝一杯啤酒,配点西式小吃,坐在户外。这里的啤酒安逸,泡沫细密,有浓香。另外一家DK1308自酿啤酒坊也是好选择,这里一楼喧闹,要到二楼去,找一个靠窗的位子,点一杯白啤,再点一杯白啤。如果想吃点解馋的,就要去三样菜,在工体里面,这里营业到凌晨三点,越是凌晨,这里越是俊男美女出没,那些混夜店的苍孙苍果,和我们一样,点了一道肥肥的鳝鱼。
其实要寻找有“深夜食堂”气质的小店,北新桥卤煮算是之一。有多少次我们在凌晨一两点钟从酒桌上撤退,踉跄地走在东四北大街,北京一夜情迅速化为一碗卤煮,并且标明:两个菜底,二两火烧。
北新桥卤煮的老店在几年前被拆掉了,如今的店是后来的新店,但是一锅老汤还是从前的老汤。北京的卤煮、四川的火锅都是讲究老汤之味,老汤之中有了复合的时光之味,也有了童年的回忆之味,大锅里的汤始终有节奏的冒着小泡,小伙计从汤里迅速捞出一截小肠、肺头、豆腐,快刀切碎,丢在碗里,再把火烧斩成小块,放置其中,一勺老汤浇上,搭配上香菜、蒜蓉、辣椒油,这一晚卤煮能填满每一个凌晨中空虚的胃。
有时想想,吃晚饭和做新闻虽然都讲究“第二落点”,但还是颇有不同。吃晚饭的原则是第一顿吃饱,夜宵吃爽;而做新闻恍如身在球场,眼见着足球飞来,等待着争顶头球,忽然裁判一声鸣哨,把足球没收,然后告诉你,比赛结束了,你们却不能下场,然后大方的递给你一个兵乓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