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打破事物之间的藩篱
(2014-04-23 15: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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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语文书凤凰联动叶开乌青白云怎么这么白文化 |
分类: 散文随笔 |
2012年诗人乌青的一首“神作”《对白云的赞美》在网络上流行:“天上的白云真白啊/真的,很白很/白非常白/非常非常十分白/特别白特白/极其白/贼白/简直白死了/啊——”
无数从来不读诗的网民都被这首诗激怒了。
网络上对这首诗一篇怒火。
“这也叫诗?”“诗可以这样写?”“这样的诗我一天可以写一百首!”
就在这种愤怒中,乌青童鞋像一个坏蛋一样爬上了高高的枣树去掏鸟蛋。鲁迅家院子的门前有两棵树,一颗是枣树,另一棵也是枣树。你们可以继续想下去:一棵枣树上什么也没有,另一棵枣树上有一个鸟窝,以及鸟窝下的一个鸟人。
鲁迅这个广为传播的句子,也挑战了几乎所有读者的忍耐力。
有没有人去质疑鲁迅呢?现在没有,过去很多。现在很多人崇拜,过去很多人不屑。现在很多人分析,过去很多人不屑一顾。这样的句子,我们一天可以写出一百句:我面门前有两块石头,一块是鹅卵石,另一块也是鹅卵石。诸如此类。很抱歉,你写了一百句,你也不是鲁迅。同样很抱歉的是,在乌青童鞋写出这首诗,写出这些句子如“非常非常十分白/特别白特白”之前,你一句也写不出来。为什么呢,因为你从来不敢挑战语言的等级秩序,你不敢冒犯那些石头的尊严不敢得罪语言稽查官。乌青童鞋帮你干掉了这些语言的看门人,你才发现原来那个神秘、恐怖、威慑的庄园可以长驱直入。
不过,在你们长驱直入时,先驱者乌青童鞋爬上了枣树。如果他不爬上去,就被你们踩扁了,被你们跺成白色的肉酱啦。语言的暴徒和语言的魔术师,差别就在这里。
你可以不喜欢《对白云的赞美》,但别吹牛说你一天能写出一百首这样的诗。实际上,到现在为止,你们仍然也一首都没有写出来。
虽然谁也不愿意把乌青童鞋跟鲁迅先生放在一起比较,但他们写出的这些带着轻蔑和冒犯的句子所遭到的唾骂是有极大相似性的。虽然乌青童鞋今后可能永远不能得到鲁迅先生这样的名声,但他写出的诗歌所激起的愤怒,与鲁迅先生写出的句子造成的“伤害”是一样的。
诗歌语言、或者说诗性语言就像一把梯子,让普通人可以从地板爬到阁楼上。让不同距离的事物,在瞬间就被联接到一起。
一旦拥有了梯子,你立即可以爬上很多地方。
但拥有翅膀的鸟,却对此不屑一顾。
从鸟的视角,人是多么愚笨啊。他们连上堵墙,都需要一架梯子。他们过一条小河,都需要一座桥。他们爬一座小山,也要开一条路。而对于飞鸟,它们只要张开翅膀,整个天空都是道路。
好吧,我不小心把“天空”和“道路”这两个事物联系在一起了。人类模仿鸟儿飞翔,最后依靠高超的现代科学技术创造了飞机。这些用不同性能金属构造而成,通过螺旋桨、喷气发动机推动、展开僵硬翅膀爬行在空气上的飞机,是一种没有生命的假鸟,但假鸟的身体里,却藏有许多有生命的人类。
这个世界,真是太复杂了,只有诗歌的魔法,才能打破复杂事物之间的藩篱。一位大诗人,总能自由地穿行在各种事物和成见的障碍之中,如同飞鸟在空中飞翔。飞鸟如同一枚魔法的缝衣针,自由地飞来飞去,把天空、白云、风、森林、河流、草地,全都缝在了一起。
诗歌,是打破事物之间固有藩篱的语言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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