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小河无声控诉

每次回家，我都喜欢到屋后的小河边去转转，不为什么，就是希望从小河边的倒影里寻找到童年的气息。小时候，也许是年龄的缘故，总觉得这条小河特别的大，自己可以在里面钓鱼、嬉水，如果没有这条小河，在那个没有网络的年代，日子不知道会多么的无聊。

心有灵犀一点通，你给小河什么样的温情，小河也会馈赠更美的风景。春天有绿草如茵的河畔、平如镜的河水、蓝蓝的天空，夏天会看到各种各样的鸟儿，秋季会看到满地金黄的叶子，在寒冷的季节，那高洁的霜雪同样令人着迷。同样的季节，从不同的视觉观看，也会发现在落日的余晖下，每一片叶子也会舞动不同的身姿，给你生命的活力。

小河一向不怎么孤独，许多鸟在风的摆动下时不时到河边来闲聊几句。这里也是鸭子的天堂，几户人家的鸭子每天都会非常守时地来到这里聚会，表演各种高难度的动作，给这美丽的河水增添别样的风景。难怪小孩子也会到小河边来，到草垛里探访一个个小昆虫，看看自己的影子，时不时发出嗷嗷的惊奇声，小河的魅力我们认为会伴随一生。

人总有忙的时候，这几个月，自己忙这忙那，回老家也是匆匆忙忙，就算到河边，那也是稍微看几眼，更何况是傍晚回家，也就看不出什么异样来，倒是许多农田变成了一个个塑料大棚，白花花地刺穿整个天空。据母亲说，这是人家在养大虾。当然了，上床睡觉的时候，我们会在半夜里被一种刺耳的声音惊醒，后来才知道，养大虾由于密度比较大，需要给这紧密的空间充足的氧气。

母亲曾在电话里说，我们屋后河里养的小鱼都没有了，至于什么原因，人家养大虾出栏之后，把所有的水都排到河里了。可怕的是，这些水咸的要命，一遇到淡水河，里面的一切生物自然受不了，许多鱼儿都在不知不觉中，先是骨头变软，紧接着就浮出水面，不出几天，就死去了。

岁末将至，我们这些教师可以早点回家。我当然要到河边去走一走，这可是我梦里常常思念的地方。本来，阳光还不错，至少没有阴着脸，我可以和儿子到河边去瞧一瞧。可是一走近小河，一股臭味扑面而来，平静的河面已经没有了倒影，整个水面都是乳白色，用小棒略微搅拌一下，这下好了，臭味比刚开始更浓了。家里的鸭子已经不愿意到河里嬉戏了，至于人家的鸭子，那更加不愿意到这里聚会了，实在耐不住寂寞，在对面的河里死命地拍几下水面，呱呱呱几声，也算是给邻居打招呼吧。

我和儿子在河边逗留了不到五分钟，只能赶紧上岸，远远地看着，树上的鸟儿叽叽喳喳，时不时看着这条可怜的小河，就是不愿意从树上下来，明显的是，小河里除了乳白色地物质，什么也没有。

母亲很伤心的说，自从这些乳白色的东西来到这条小河，家里的鸭子都不愿意生蛋了，随你怎么加食，就是不见起色，当然了，邻居家的鸭子也不例外，可以想象，这条河的大变样给这些无知的家禽带来了多大的伤害，连鸭蛋都没有兴致产生了。

我和儿子发现河边草堆里有一个大大的洞，走近一看，里面空空如也，本来还以为是大白天的缘故，小动物都到外面去搜寻食物了，据儿子细致观察，连续七八天，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动物从这条河经过。明白了，这条小河已经被大自然的活物给抛弃了。每次看到一只黑色的大鸟从头顶飞过，我总觉得这些鸟儿真的可怜，由于人类过于强调效益，忘记了生态环境，导致许多鸟儿没办法找到理想的小河，说不定会在空中不断地寻找，乃至于没办法落到地上，累死也是有可能的。亏得有一棵棵顽强的大树，这些有点头脑的鸟儿还有休憩的地方，只不过，寒风来临，没有了丰盛的食物，这些鸟儿说不定哪一天也会迁徙到远处或者选择了死亡。

母亲说曾经在不久前，这里有黄鼠狼、野鸡之类的活物，可是自从这条河变质了，这些动物已经不再出现，只剩下苍凉的风打着枯干的枝条，似乎在控诉着什么。朴素的老百姓也不知道这种模拟海水的环境进行养虾有什么危害，一个个非常配合地把田埂交易出来，现在好了，声音污染到也罢，连昔日美丽的河水也经受了污染，许多小动物都选择了离开，一个好好的环境就这样失去了。这不，邻居家平日里一个非常健康的大婶，在一个晚上突然发病，到现在还在大医院治疗呢。

我原以为远离小河就可以安然无恙地生活，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和儿子打羽毛球口渴，吃上家里烧的开水，不知为什么，总觉得有点瑟瑟的。奇怪的是，自己烧菜并没有放多少盐，可是菜烧好了，就是比较咸。我、妻子、儿子都觉得咸，可是父母亲、奶奶都觉得没什么，可能他们平日里吃惯的缘故，没有了我们这么敏感。

这几天，晚上有点奇怪，总觉得嗓子忒痒痒，不由自主地喝白开水，可愈喝愈渴。陪儿子看完精彩的节目，我不由得在欣喜中步入梦乡。

一个可怜的小孩子来到我梦的世界，我有些疑惑，问他到底是谁，这位可怜的孩子更加伤心了，絮絮叨叨地说到，“连你都不认识我了，难怪那么多小动物不喜欢，都不约而同地远离我。”

我有些不理解，毕竟自己一直都特别的喜欢小孩子，只不过这个小孩子似乎非常陌生，也不知道在那儿遇到过。小孩子忧郁的眼神里似乎要说什么，就是没办法说出来，可能被什么东西缠绕着，我非常着急，不由得喉咙处冒烟，只是希望这个可怜的孩子能够告诉自己为什么这么忧郁，更何况自己并没有得罪这个可怜的孩子。

渐渐地，可怜的孩子变成了苍老的树桩，在太阳下，一点生机都没有了，一只只小鸟从其头顶上飞过，就是不愿意在上面停留。我试着安慰自己，也许春天来了，这苍老的树桩总归会带来活力，嗅一嗅周围的味道，寒气逼人，太阳照在脸上没有一丝的温馨，可是桃树、杏树、梨树都在远处开满了花赶趟儿，蜂飞蝶舞，就是没办法在这颗树桩上产生绮丽的活力。

我不断地在喊着，嗓子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猛然间，才发现自己在床上躺着。不远处，一两只流浪猫发出久违的声音，可能在抱怨这残酷的冬天，也可能在控诉人类，本来好好的环境，怎么没有了。我觉得自己嗓子沙哑，没办法说什么话，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不知为什么，大白天我还是纠结于梦里的可怜小孩子和孤独的老树桩，总觉得这两样东西似乎代表着什么，又觉得说不出个道道来。

不由自主又来到小河边，苍凉的景象印入眼帘，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上天在告诉自己，不能让小河再这样受苦受难了，人生病还需要温馨的家人加以呵护，才不会感到别样的孤独，更何况这条小河已经病得许久，又怎么能够放之任之，那也太对不起朋友一场呢。

小河呀，你控诉的一切，但愿更多的人能够感受到。（钱永华  图片摘自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