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老王的探险蝴蝶梦

老王这几天老是做同一个梦，梦见一群探险者去山洞探险，进入后点燃蜡烛，发现有一群蝴蝶，于是退出去了。过了一段时间，探险者们再次进入，却发现蝴蝶飞到山洞深处了。不同的是，自己的身份在发生变化，一会儿是探险者中的一员，一会儿又成了幽深的山洞，一会儿又变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

老王想忘记这场梦，毕竟高考在即，学生如果考不好，自己很难向家长、社会、校长有个交代。这场梦总是在老王差不多忘记时又来一次，这不，半夜迷迷糊糊地似乎又要来临，本能告诉自己，不要。

老王发现自己起床了，生怕惊扰身边的儿子和妻子，一个声音在灵魂深处召唤自己。他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书房，那里没有一点点光，开灯是没有必要的，毕竟也已经很深了，也没有了继续思考的闲情，白天的教学生活太苦了。

老王面对整日里埋在书里的孩子们，总会跳出一个念头，乖乖，如果我是学生，不知能不能支撑多久，反正有些力不从心了。老王做班主任，高三的班主任，担任语文教学工作，这些天有些无聊，孩子们由于高考临近，已经没有时间写什么日记了，更何况上次因为日记的事儿，家长已经到校长那儿告了状，自然不敢与孩子的前程作对。老王爱孩子们，他不免跟其他老师一样，在押题、练题中机械地度过每一天。

班主任，此时此刻是没有必要的，孩子们在家长和习题的压迫下，戴着圈圈愈来愈多的眼镜，在奋力拼搏着，又有谁去搞破坏，又有谁在意谈恋爱？

老王没有了孩子的心灵世界，总觉得呆在学校非常累，回家总是拖着脚步向前挪动。人呐，紧张时痛苦，闲着时也痛苦。反反复复做同一个梦，老王在书房里不由得喘起了粗气，隐隐约约觉得有一处亮点在向自己移动，潜意识告诉自己，窗户关得紧紧的，住在四楼，等到想弄清什么回事儿，一个人穿着黑色的紫衣，来到了对面的位置住下。

老王细细一瞧，是一个老人，头发披得老长老长的，胡须也邋里邋遢的，头上时不时飞出隐隐的磷火。

老王没有开口，老人就作了自我介绍，原来是两千年前的 庄子先生，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了，反正来了。

老王意识到是庄子，有点莫名惊诧，直觉告诉自己，这几天做得同一个梦似乎有了答案。

老王说，先生能够光临寒舍，真的蓬荜生辉。

庄子马上纠正道：老先生说话逻辑有问题，既然害怕光明，何必又要说蓬荜生辉这样的违心话。

老王说道：先生也好不了多少，明明讲着之乎者也的话，怎么也学着我们来点白话。

庄子微微一笑：先生差矣，我也是被逼的，自从鲁迅先生写了《孔乙己》之后，又有谁愿意当古人，又有谁敢当古人，如果说那些文绉绉的话，你还不在心里笑个不停，没办法只能藏着掖着，夹着尾巴做人。

老王为庄子的直白而高兴，白天的紧张之心终于舒展开来。他不由说起了自己的梦。

庄子慢悠悠地说：你呀，用弗洛伊德的话说，那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人呐，只有在生活失去平衡时，老是想着眼前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儿去做，似乎我愿意得理所当然，总是在沙子与珍珠之间纠结选择，三句话不到就在拿青春说事，问自己为什么不能或者不能这样，似乎是学而知之，却缺乏本来应该有的真诚与友善，吃着经验这碗饭，没有一点怀疑的勇气。

老王有些不怎么高兴：我还是挺关注生活的，在孩子的面前，我也喜欢写点东西，从来不束缚孩子的思维，比如爱迪生怎么看手机呀？面对郭美美事件，我们该怎么搞捐助呀？面对环境恶劣，也会在文章里杞人忧天一回，书橱里莫言的书也不少，偶然翻翻也会写点心得。孩子们经常在日记里聊天，说自己怕奥数、英文、周树人，我总是不厌其烦地给他们开导。

庄子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不知什么时候脚丫子已经摆在书桌上，说道：“你注意到了吗？装鲜牛奶的容器一般都是方盒子，装矿泉水的容器一般是圆瓶子，装酒的圆瓶子又一般放在方盒子里，方圆之间，各得其妙，人生也是如此，总觉得自己做得尽善尽美，很少去反思自己。

老王此时的境遇有些尴尬，就像大豆没有做成豆腐之前，爱又不是，恨又不是。只能跟着反思其自己来。

庄子也不知何时起，已经离开，老王睁开眼，天已经大亮，似乎明白了什么，又觉得什么也没有？

多年后，老王有一届学生在QQ群谈起了高三最后阶段的陈年往事。大意是，王老师真好，如果不是顶住学校里方方面面的压力，让我们继续写日记，甚至在最紧张的时候，利用课上写，说不定大伙都要憋疯的。

老王看着看着，那纠结很久的梦终于有了答案，可惜自己已经退休在家，跟着小孙子嘻嘻而乐了。（钱永华  图片摘自百度）

【博主留言】这篇文章是看了今年高考作文题目偶然得之，希望路过的人数一数文章里有多少个高考作文题目，此种之乐与君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