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的味道怪怪的——夜读莫言小说《檀香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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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香的味道怪怪的——夜读莫言小说《檀香刑》
一本小说,我几乎是一口气读完的,除了繁忙的工作之外,只要有空闲,我都在想这本书。等到一本书看完了,夜已经深了,周围静得要命,说不出的压抑。
莫言的两颗闪亮的种子终于结成了果实,任凭着读者去品味。小说中的檀香木,也不知是什么味道,极远的又是极近的,似有又若无,总觉得这样的味道是想象的,就是佛祖前点燃的一支烟,似乎跟静谧的夜交融在一起,一旦沾染上人肉的味道,自己总觉得异常的恶心,怪怪的,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赵甲,这样一个当了四十年的刽子手,经历了多少杀人的大场面,渐渐地变得没有了任何的人性,俨然是一个杀人的机器,死亡在他的眼里成了一桩艺术品,似乎没有什么可以阻止自己完成这伟大的艺术。一个小小的太监,因为皇帝的一个鸟破枪,被处以极刑,一种“阎王闩”的刑具可以让一个人嚎叫几个小时,直到眼睛蹦出而痛苦死亡,这样的刑罚一直在刽子手的档案里记载着。
中国的科技没有怎么的发展,中国的刑罚却异常的先进,这似乎是国人的悲哀。老百姓为什么是一群可怜的绵羊,不就是这样的刑具在发挥作用吗?
银库里的那些家伙确实可恨,但也罪不至死。一刀下去,人的腰没有砍断,只能再来一刀,人突然分成两半,前半身子还在地上爬来爬去,那股惨样读来就觉得脖子上冷飕飕的。刽子手赵甲只知道自己干的活是在执行国家的法令,至于正确与否,那是别人的事情。
自己的师傅,在凌迟犯人之时,一点也不哆嗦,只觉得在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那刺耳的嚎叫和肉离开身体的声音,再加上旁观者的吆喝声汇集在一起,一下子成就了这些刽子手久久难忘的尊严。莫言是讲故事的高手,他吐出的语言总是那么充满诗意,可内容仍旧那么地惨不忍睹,这样的高超本领,直直地敲击着每个读者的心房。
最凄惨的场面莫过于给革命烈士钱雄飞处以凌迟,那种割下的肉或上或下,引来了狗的贪婪,刺激着每个旁观者的眼球,烈士身上足足挨了五百刀,血肉模糊,天地寂静,连刽子手都有点异样的害怕,我真的佩服起作者的笔触来,似乎自己就是旁观者,这样的刑罚会让胆小怕事者做噩梦。
“阎王闩”也罢,腰斩也是,凌迟也行,都是为了写檀香刑的味道。一旦跟刑具沾上了边,一股人肉的味道就在夜的空中弥漫,你不由得浮现出那凄惨无比的场景,简直铭记于心。
这样的故事,恰恰处于世纪之末,国家正在沉沦,八国联军的炮火赶着皇帝、太后夹只尾巴逃跑,在山东,袁世凯却在无情的镇压着那些义和团的将士。那个时代就是混乱,义和团以莫名的咋乎蛊惑人心,地方官在夹缝中观察事态的变迁,德国人却在那儿修着铁路,为的是更好地侵略。一切都交融在一起,猫腔和火车声正在读者的心上撞击,一个也没办法停留。
袁世凯杀了钱丁大人可爱的弟弟,而执行任务的恰恰是自己相好的公爹,自己却要去杀相好的父亲孙丙,这位杀人魔王袁大帅再一次把任务落到了赵甲的身上。皇帝、太后废除了凌迟之刑,这位有四十年阅历的刽子手有想出来檀香刑,用一根浸泡油里面的檀香木把人从尾部直穿至后脑勺,人就想耶稣受难一样忍受着肉体带来的无尽痛苦。
在这样的刑具面前,只有刽子手知道犯人的内心世界,就像菜市口被处斩的戊戌六君子一样,谭嗣同始终昂着头,刘光第瞪大眼睛盛气凌人,其他人则躲躲闪闪,一切都在“大将军”刀的挥舞下归于无形,这样的刽子手与犯人之间的配合,一场大戏总是在不断地上演。
台下的人看不下去了,台上的人目瞪口呆,只有刽子手的动作还在不断地进行着,似乎时间不流逝,故事就讲不完一样。四十年杀了九百八十七人,带上孙丙和小山子,这样的刽子手才被一刀送上了地狱,恐怕没有机会成为人间的畜生了。
人总是要死的,但是这样的刑具下的亡灵们也不知前世怎么了,革命烈士和平民百姓一样,都是板上钉钉的鱼肉而已,人在其中只能低低地叹息,几乎发不出冤枉这样的声音了。
夜深了,书看完了,檀香的味道怪怪的!(钱永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