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照片故事之八

——当年劳动的大学生

1、2、3这三张照片都是我收藏的别人的作品。拍摄于上世纪60年代初，距今已经60多年了。......

那三年，我正在华东师大上学。记得1959年9月刚入学时，我们在学校里吃得还不错，不仅管饱，饭菜还能够变换花样，时不时有肉鱼荤腥。可是好景不长，渐渐地就“紧张”起来，从“抢”饭（特别是吃包子时）到不得不定量，吃饭划卡，学生吃不饱，家里有点钱的同学还可以到“自由市场”买一点高价食物充饥，穷学生就只能饿着肚皮硬挺，不少人得了浮肿病。

物质生活匮乏，更需要加倍的思想教育。在“教育革命”的名义下，学毛选，学雷锋，参加劳动，向工人农民学习，改造世界观，就是我们的“必修课”。1960年，我们先到“国营一机”，后到沪东造船厂，最后又到上钢一厂，不断地参加劳动，接受“工农兵的再教育”。

照片1、2，1960年11月15日拍于“张庙一条街”。当时，我们年级的同学被安排在上钢一厂参加劳动和“思想改造”，而上钢一厂毗邻“张庙一条街”，正作为工人新村的“样板”在宣传，上海和全国都在组织人们来参观，接受教育。我去过两次，第一次是11月12日，我趁宣传队上午休息时，一个人去的。第二次是11月15日上午，宣传队和一、二、三、四班同学一起去的，因为有人带了照相机，我们宣传队在街西头照了个相。（照片1，左起前排：张光昌【老师】、黄重添、史世庆、孙龙基、雷群明，后排：钱曾瑶、吕文华、×、陈武冈、徐竹君。）后来又与本班同学在东头喷水池旁边合拍了一张相片。（照片2，左起1排：张月华、李美霞、戴仲衡、黄少卿、袁淼咏、梅华、唐宝娥、钱曾瑶，二排：邓春生、宋绍发、刘秉仁、雷群明、高长福、孙龙基、屠大琥、周南山、杨启武，3排：陆善采、胡耀伦、沈永根、张明学、吴妙琪、王明生、陶宗泰、傅书松。）

其实，我这个人并没有宣传细胞，怎么会混到宣传队去的呢？说起来也挺令人感动。原来我初中毕业时生过肺病，后来身体一直不太好，人很瘦，在工厂劳动时，由于劳动强度大，又吃不饱，更显得消瘦。带队的老师就让小分队的万莹华同学把我要了去，不再参加体力劳动，说主要让我“创作”节目，有机会客串一点演出。

   在工厂劳动，我们有一点粮食补助，超强的体力劳动，仍然使大家经常处于饥饿之中，但是，大家的情绪仍然不错，可谓“斗志昂扬”。我在宣传队，更是“创作”了不少给工人师傅“鼓劲”的演唱节目，受到师傅们的欢迎。

照片3，是我们师大中文系二年级的同学1961年1月24日到2月5日在崇明“围垦”时的合影，几十个人中，我班去了9人，其中8人是左起前排的杨启武、邢继祖、吴家儆、陆善采、高长福，二排的周南山、陶宗泰，三排的邓春生，还有一个是谁没有认出来，其他班的同学已经叫不出名字。

说起这次“围垦”，还得感谢常溪萍校长为首的校领导。他们能够体察民意，原来动员同学上缴粮食定量到取消上缴，还把学校历年结余的存粮都拿出来给同学们吃。另外，还想方设法“开源”，学校的空地开垦出来种粮食蔬菜，还决定与其他高校在崇明“围垦”一个“牧场”，打算为学校提供肉、蛋、奶，改善大家的生活。

于是，1960年底，学校陆续组织各系一批身体比较好的师生轮流去崇明参加围垦。中文系最早的一批是10月份去的3年级同学，第二批是我们二年级的，去了50人，其中我们一班挑了9人。他们于最冷的1961年1月底2月初奔赴崇明“战天斗地”。天寒地冻，饭吃不饱，还没有菜，住的是窝棚，“风雨无阻”，条件的艰苦可想而知。可贵的是，在艰难困苦面前，他们没有屈服，而是如照片3所展示的，充分表现了他们那种大无畏的奋斗精神。

1961年10月，我与几十个同学被批准去“牧场”轮换劳动，这时崇明的生活条件虽然已经大为改善，但仍然很是艰苦，特别是因为劳动强度大，补助的一点定量粮食仍不足以吃饱，且又缺少油荤，常常是饿着肚子干活。有几次在劳动中，我们抓了不少小鲫鱼，大家就清汤寡水地煮了“改善生活”，还晒干了一些带回学校，与留校的同学“共享”。当时，领队的老师曾动员我们交公，我们硬是抵抗不交。

当时，我们听负责人“武科长”介绍牧场的远景，说要日产5000个鸭蛋，使每个同学可一日一个；要养1500头牛，请那些教授下来喝牛奶；猪肉多得吃不完，“要劝你吃”，等等。让饥肠辘辘的我们感到十分鼓舞，仿佛已经享受到了梦境的幸福。照片4到9，是保存的与师大同学的旧照，发出来“凑数”，兼作纪念。

今天重看这些照片，不禁感慨万千......，

   （ 2022-05-30写完，06-26我入党49年纪念日改定发，未显示，11-13删改后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