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指南

——给一个中国诗人

一

编一本集子，取名《世界诗歌经典》

选希腊一首，选罗马一首，选波斯一首

选李白杜甫各一首

选波德莱尔一首，选兰波一首，选里尔克一首

选叶芝一首，选……

选你自己十首，把它们放在最后

附上四五个获诺奖诗人的评语或赞美

然后放入一个金丝楠木做的盒里。镀上金

然后，建一座金字塔……

五千年后，外星人

发现了它。读着。就像在读用自己的语言写出的情诗

二

梦见我是马悦然。穿着燕尾服

一本本诗集从一棵树上落叶般飞来

“译我的！译我的！我比《圣经》伟大！”

梦见我是一把滴血的刀

边切着奶酪，边砍头般切着细嫩的豆腐

三

醒来。阴雨堵住窗口

一颗流星点亮手机：昆明。9个暴徒用刀砍死砍伤150个人……

南京大屠杀，五个日本士兵屠杀了2000多个中国军民……

震撼。不朽的诗

与修辞无关

但我已进入了生活。遗忘！

我穿越马路。车辆在滑行

有一辆叫喊着向我压来

它知道我会让它

它知道铁比皮肉坚固永久

它知道我已经习惯——对于它，不存在尊严

刀在逼近。我是块豆腐

太容易了， 自杀

或拥抱不朽

一对无形的翅膀，一堆更成熟更美丽的诗歌让我逃离了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