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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兰回忆录

(2021-01-09 21:33:32)
标签:

斯里兰卡

锡兰

狮子岩

康提

加勒

分类: 旅游
锡兰回忆录

1.
  早上起床我发现晾在窗口的一双袜子,有一只长了翅膀,飞到隔壁阳台上去了。
  在锡吉里耶我住了一家民宿,名叫“Sinhagiri Villa”。他们家房间不多,整个二楼似乎只住着我和一对意大利中年夫妇。我要捡袜子必定要经过隔壁房间的窗前。我就不该多看那么一眼,大清早的,意大利夫妇正光着身子在房间里读报纸。他们的肤色是健康的古铜色,身材苗条至极,真好看。我飞快地捡了袜子就逃跑了。
  这尴尬的一幕至少说明了两件事:第一,八月的斯里兰卡真热,在潮湿燠热的季风季节就该脱得精光躺在房间里吹电扇,哪里都不值一去;第二,意大利夫妇在房间里自得其乐,就像是躺在巴塞罗那的天体海滩,我们都不应该感到羞耻,我更是血赚不亏。我的简单的房间里只有两盏薄蚊帐,分别是红色的和蓝色的,礼尚往来我也不拒绝他们来我的窗口参观。

锡兰回忆录

  我已经不记得当时是怎么找着这么性价比超值的家庭客栈的——地图上连这个村庄都没有标记,我真佩服自己。从我住的地方出发穿过一片大约要走上15-20分钟的树林,就能抵达声名斐然的世界遗产“狮子岩”——我莫不是因为对这个兼具自然和人文的景点饶有兴致大概就不会兴起来“狮子国”旅行的念头。但傍晚6点之后独自穿越树林是危险的,路牌明确警示说这里可能会有野象经过。
  抵达锡吉里耶的那个中午,我冲了个澡,扔下行李,在村里的杂货铺买了一大瓶1000ml的矿泉水就上路了。村口的地摊小贩兜售各种旅游纪念品、贩卖水果饮料,跟任何一个旅游观光胜地无异。树林遮蔽了正午毒辣的阳光,有一种朦胧美。一路上我见到了许多慵懒的猴子,只要你不去惹它们,它们也不会来骚扰你。
  “狮子岩”上原有一座巧夺天工的宫殿,据说是公元五世纪时僧伽罗国王迦叶波一世的杰作。身为长子的迦叶波由于母亲地位卑贱,没有获得王位继承权,他弑父造反,并赶走了兄弟,为防止他们复仇,于是在这块天然巨石上修建了“天空之城”。事实上,这块红褐色的岩石早在5000年前就有人类居住的痕迹了,在公元前3世纪开始成为僧人修行的住所。13世纪时,这座“狮子岩”宫殿在僧伽罗的历史中突然消失了,等近代被发现时,它早已不复当年辉煌,剩下的是一片残垣遗迹。
  岩石的垂直海拔高度大约只有60米。随着旋转阶梯很快来到巨石的中部,有两处值得欣赏的地方:一是锡吉里耶壁画,这些有着1500多年历史的壁画仕女图号称“空中蒙娜丽莎”。残存的21幅壁画依然清晰可辨——仕女体态丰满,体现了当时僧伽罗人的审美标准;二是一对巨大的“狮爪”,这是通向岩顶宫殿的必由之路。这里原来有一座蹲伏的“雄狮”——它象征着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权。可惜的是,连同当年严密的防御工程,整座狮头狮身都已湮灭在历史之中,如今只剩下一对狮爪任人遐想。
  我原来想要在岩顶蹲一个日落的——这个景点的门票花费了我30美金。但是1000ml的矿泉水很快就喝完了,怎么办?迦叶波的宫殿消逝的无影无踪,岩顶平坦的好像晒谷子的屋顶,我实在无法继续忍受阳光的炙烤,于是便下了狮子岩跑去一座博物馆里凉快。
  离开锡吉里耶的时候,我忘了归还民宿老板我那房门的钥匙。那把钥匙连着的挂件是斯里兰卡的国旗,上面写着“I LOVE SRI LANKA”。我发誓不是故意想拿它留作纪念,但它就安静地躺在我的裤兜里陪我作了漫长的岛国旅行。

2.
  到康提的大巴只花了100卢比,人民币不到5块钱。这跟外国人参观旅游景点与斯里兰卡人区别对待形成了鲜明对比——只有选用公共交通,坐火车和汽车能够享受与当地人同等待遇,几个小时的车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和我的行李都坐在巴士车的发动机上,司机手里握着硕大的方向盘,就在我身边伴随着车厢里的民间音乐有节奏地晃动身体。老实说,那有种让我回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上海的夏天搭乘公交车的错觉,发动机跟人一样热过了头就会吵着要喝水。
  从康提的市区打个TUTU车到附近的汉娜山找家合适的度假旅馆倒要花费500卢比,这让我略感心痛。我一边接过“新房东”给我递来的红茶,一边问他:“整个城市张灯结彩特别热闹,是有啥好事要发生吗?”
  “我们正在庆祝‘Kandy Esala Perahera’——康提佛牙节,一共有十天的庆典活动,今天正好是第七天。”
  这大概是我独自在斯里兰卡旅行时遇到的最大的惊喜,我凑巧赶上的可能是全亚洲最盛大的宗教游行活动。佛牙节从每年的“Esala”月底——七、八月间始,结束于“Nikini”波耶日——月圆之日。据说它是由公元前3世纪的一种祈雨仪式发展而来,如今被认为是为了纪念神圣的释迦牟尼佛牙舍利被安放在佛牙寺而举办的。公元4世纪时,佛牙舍利是被一位印度公主藏在发髻中带到斯里兰卡寻求庇护的。在僧伽罗的历史上,谁拥有了佛牙,谁就是王权的合法继承人。斯里兰卡的佛教徒们则相信,一生中至少要来佛牙寺朝圣一次,在这里祈祷,会极大地改变一个人的命运。
  这个国家的命运却异常坎坷。
  1998年“泰米尔伊拉姆猛虎解放组织”对佛牙寺实施炸弹袭击——僧伽罗人和泰米尔人之间的冲突导致斯里兰卡在1983年爆发内战,僧伽罗佛教徒民族主义者和泰米尔分离主义者都根据自己未来的愿景建构和曲解岛国的历史。2009年政府军彻底清剿反政府武装“猛虎组织”的巢穴,击毙其最高首领,才结束了亚洲最长时间的内战。
  康提位于岛国的中部山区,是名副其实的文化中心,她也是孕育了长达2500多年文化的僧伽罗王朝的最后一个都城。在反抗葡萄牙人和荷兰人三个世纪之后,于1815年落入英国人之手。观赏宗教游行的最佳位置就是距离佛牙寺仅50米的“皇后酒店”(Queen’s Hotel),这座充满殖民风格的酒店提供的每张观看座席售价为10000卢比,约合500元人民币。
  不想花钱,找个“免费”的位子其实也不难,我看马路牙子上挤满了百姓和来自八方的朝圣者,便也“入乡随俗”,和热情高涨的人们一起席地而坐。下午四点,我便抢占了“皇后酒店”门前的这片“福地”,与老老少少们肩挨肩,背靠背坐在一起,耐心等待太阳完全下山后才会开始的仪式。卖水果和糖果的小贩叽里呱啦语速极快地吆喝着,从我们伸出的脚丫子上自由地来去。

锡兰回忆录

  晚上七点半活动正式开始。杂耍般的前奏、精彩的充满戏剧感的康提传统舞蹈以及络绎不绝登场总计超过50余头的“大象方阵”令我记忆犹新。“大象游行”将活动推向高潮。起初是一头身披华服并挂着彩灯的大象引领一个方阵,后来分别由两、三头大象组成庞大队列。待最重要的那头大象——即传说中名为“Maligawa Tusker”的领头象出场时现场就完全沸腾了。三头华丽的大象来到人群中,中间的个头明显比两旁的大得多,还有一个漂亮的华盖。其顶上还有一座神龛,藏着佛牙舍利。人们纷纷合掌祈福。身边人向我介绍,平时藏在佛牙寺小金塔内的佛牙舍利,只有在佛牙节时,才由“象王”带来作一番巡回展示……

锡兰回忆录

  “嘉年华”似的狂欢结束后,街上仍难以挪动脚步,到处都是不愿散去的欢喜的人群。我这才听见肚子在咕噜噜叫了,就近走进必胜客快餐店点了一份披萨。

3.
  斯里兰卡小火车的神话是被旅游自媒体吹捧出来的美丽的肥皂泡。
  我在岛国挤火车的回忆简直不堪回首。始发站是康提,而我上车以后愣是没能找着任何空座。更为煎熬的是,车厢我都没能挤进去,前往科伦坡的全程三个半小时我都被挤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我不仅无心拍摄小火车在绿油油的山地穿行时旅客“扒车门”的照片,更要担心自己屁股底下的行李随时会滚下火车。
  老实说,我在印度旅行的时候都没坐过车门上挂满乘客的火车,倒是在斯里兰卡见识了当地人的身手。他们确实天性达观,我眼见身边那个胖子一只胳膊搭在车门门把上,半个身子几乎就晃悠在火车之外。火车跑得并不快,但老是挂在车门上还是很危险的——如果不是因为火车太挤了,谁会想要冒这个险呢?所以每当有自媒体教唆中国游客去体验一把所谓“挂车之旅”穿越茶园,我都认为这是极端不负责任的。每年挂火车摔了的也不是没有——如果只是为了拍张照片,很不值得。
  到了科伦坡,我直接换乘了去加勒的火车——就是后来大众津津乐道的“海边小火车”。因为铁轨就铺设在印度洋海岸,紧邻着礁石,隔着车窗你就能看到印度洋扑面的海浪。以讹传讹都说这是《千与千寻》里千寻和无脸男乘坐的小火车原型啊。呵呵我想说,原型你妹啊,那不过是和电影中的风景有些相像罢了。我坐这段火车的时候依然很拥挤,好在这回没挤在两节车厢当中,挤在车厢里头,就跟在北京、上海挤高峰地铁似的。间或还能腾出一只手来,用手机录一段视频。好不容易坐着座位,累得直想打瞌睡,以至于火车坐过了站。
  我错过了加勒,在乌纳瓦图那下了车。阴差阳错,我在这个名字又好听又好记的地方收获了一片景色怡人的“无人的海滩”。2004年的印度洋海啸,淹没了斯里兰卡岛四分之三的海岸,导致3.5万人丧生,近100万人无家可归。灾后重建工作和新的旅游度假村许可的下达,催生了这一片崭新的高性价比的旅店。

锡兰回忆录

  在乌纳瓦图那的海滩上,我坐了一整个下午。那一整个下午来海滩的游客不会超过20人。除了贪图清静的情侣,给我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一对父子了。在日落的时候,他们留给我一个极其温馨的背影,而远处的“世界遗产”加勒古城,也变成了漂亮的剪影。火红的太阳沉入汹涌澎湃的印度洋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得多。天快黑的时候,我遇到正在找旅馆的中国女孩吴小凡和日本女孩玛雅。我因为皮肤晒得黝黑,还留着邋遢的山羊胡被她们误以为是日本人。小凡当时还在读大学,正利用暑假在印度和泰国作义工旅行,她的专业是西班牙语,人很开朗健谈,我们互加微信后保持了好几年的交流,讨论的话题集中在旅行和写作。这是一个大学毕业时已经游历过二十多个国家的了不起的女生,后来去了委内瑞拉工作,然后又去了西班牙继续学习。在斯里兰卡旅行结束后两年,她写了一本书,圆了一个小小的梦想,并将《吴小凡的流浪地图》寄到了我的手中。
  我在斯里兰卡遇到的中国游客不多,那时候斯里兰卡刚从内战的阴影中走出来,旅游业正在复苏,国内市场上关于“印度洋上的眼泪”的中文图书并不多。我参考的旅行LonelyPlanet攻略是一本在尼泊尔加德满都买的由印度旅行者撰写的英文读物。
  在加勒古城我还遇见两位上海姑娘,那时候她们正在买椰子。我问这椰子汁好喝吗?“挺不错呀!你要不也来一个?”几天后,我们在紫红色夕阳的美蕊莎海滩上又碰见了,觉得有缘就加了微信。我有一些在旅途中结识的朋友,他们都很热爱旅行和探索世界,这两年憋得别提有多难受了。

4.
  斯里兰卡,1972年以前被称为“锡兰”。2013年的夏天,我完成了一次长达42天的连续旅行。在奢侈地花了17天骑自行车从西宁至拉萨后,我在日光之城和尼泊尔首都短暂停留,随后我飞到斯里兰卡作了近两星期的旅行。
  当时我猜测,这有点“透支”未来假期的旅行的纪录可能很难再被轻易打破——及至现在我们明白了,突然抹去假期出游计划有多么容易,而想要缔造那些属于自己的精彩的旅行回忆也并不那么理所当然。
  当旅行结束以后,让人印象深刻的并不只有目的地的风景。琐碎的记忆拼图有时挺叫我害臊的。那时候我还年轻,只想要在记忆的沙滩上尽情地收集一些别致的贝壳。一个人的旅行的好处是有很多独处和思考的时间,它迫使你与自己诚实地对话、与这个奇妙的世界作主动的交流。斯里兰卡几乎没有带给我什么困扰,我也兴之所至,毫无计划性地在这个国家自由穿梭,更接近于本源的旅行。
  在2019年“斯里兰卡复活节连环爆炸事件”发生之后,我写了一篇文章《请不要遗忘斯里兰卡的眼泪和微笑》。我提到:这里的人民饱受战乱之苦和自然灾害的摧残,因而更加珍惜和珍视和平。世界各国的游客喜欢这个国家,正因为它尚未过度开发旅游业,人与人之间有种恰到好处的距离,不过分热情,腼腆,不刻意冷漠,优雅。
  要读的书和想去的地方还很多。有时候我在想,等疫情结束以后,有什么地方是我可以买张机票就能够去“休假”的?斯里兰卡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再去一趟锡吉里耶的“Sinhagiri Villa”吧——既然那串钥匙还在我手里,不能只用它来开启我的锡兰回忆。

2021/01/06
2020/0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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