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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桑寒 图/源于网络
大江西,有这么两个人,一个叫孟龙潭,一个举人朱公子,两位客居在京城。偶然间竟遇上了一堆让人匪夷所思的事。
这天孟龙潭兴趣盎然,他和朱孝廉两个人闲得无事,踱步偶然走进了京城里的一个寺院。这寺院并不是那阔气的地儿,古香味道夹杂在不太宽敞的僧舍里,透过云雾,看缠腿便知道这是一位云游僧住在这里,不失一种回家似的安宁。云游僧忽闻外面有人来,整理了下僧衣,信步出来,见到了这两位书生。仿佛就这是这寺院的主一样,左一趟,右一趟,闲聊之余游览这神秘的地方。
要说有多神秘,那就要从这三人一进大殿说起了,夺人眼目的便是法相庄严的志公禅师塑像。重点出来了,两面的墙壁上便是那精美绝伦的壁画,尚不知何许人也所作,神奇的是这些壁画上画的竟是天仙美女,手撒落花,栩栩如生。更令人称奇的便是那东壁画里,有一位深垂长发的女子,拈花微笑,樱桃小口仿佛就像真的仙女下凡一样,就要会说话,目光也随着这外面照进来的光线自然流露着。这情景,让这位朱公子痴迷于此,看得目不转睛,有时候人过分的投入,就会陷入另一种境界,这种境界便是白日做梦,因为人都太所以然了,所以才有了那么多如曹雪芹笔下的痴男怨女。这时候朱公子,已经神不能自已,此时的他精神已经被这画壁下曼妙的女子所吸引不能自拔,想必神呐救救我吧,正如他此时的心情。
接下来,就是令人咋舌的新鲜事,犹如宝玉做梦来到太虚幻境般,朱公子自感身轻如燕,犹如道者飞升之意,刹那间便来到了这画壁中。小寺里面竟有大文章,这壁画里的世界,竟殿宇重重,显然已离开了人世间。这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位老僧坐在庄严的法座上,普度众生,这有许多的僧人穿着袈裟,袒露右肩围着老僧讲经说法,这朱公子也混入其中,犹如万绿从中一点红。这哪有不夺人眼目的,过了一会儿,朱公子便感觉到谁在拉他的衣服,回头一看,正是那画壁上的长发女子,不说一见钟情,也有那说不尽的风情万种。这时候姑娘噗嗤笑了,便袅娜地转身走开了,朱公子这时候自然如魂牵梦萦般地随在姑娘之后。
世间最遥远的距离,并不是那条平行线,而是这跟随姑娘的辗转之路,曲折的长廊,犹如上路十八盘,着实让朱公子觉得路途遥远。这时候,姑娘进了一间小屋,朱公子这才停住了前进的脚步,自己觉得冒然进去自有不妥。姑娘一个回眸,纤细的手里举着鲜花,远远地招手,朱公子几个快步便跟了进去。宁静的小屋,显得格外寂静,两人有种相见时难别亦难的情感,相拥依偎,难道这就是爱!
世间最快的时光莫过于欢喜,因为人们贪婪,总是嫌它太短暂了,就这样过了得有两日。姑娘的姐妹们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一点也不假,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又不是普通的墙。那几个姐妹们,一同将这个朱公子给硬是揪了出来,玩笑着说姑娘的儿子都这么大了,还散着头发当小姑娘呢!随即拿出了闪闪头簪和耳环,催促着让姑娘把头发梳成少妇的模样。姑娘乃受得了这样认人挤兑,羞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了。这时候,一个识趣的女子说了,咱们就别打搅人家了,人家会不高兴的。随后,这几个姐妹便嬉笑着离开了,却不带走一片云彩。
二人世界,仿佛这狭小的空间依然是寂静的,兰花麝香浓情充斥着整个屋子,好不温情。屋内寂静,可屋外却似乎乱成一团了,刚才说到,哪有不透风的墙,走了一波,又来了一大波。就在这时,就听着门外铿铿脚步逐渐加重,绳子铁索链也越来越响,随后就传来争辩的声音,看这意思来头不小。姑娘惊慌失措地站了起来,与朱公子偷偷地往外看,就见着又一个穿着金甲的使者,好不气派。细看这使者,黑着脸,就像那木头上锃亮的黑油漆,手握绳索,提着大槌,满面的凶样,让人生畏,众姐妹将他一团团的围着,犹如金色花心,一层层的鲜艳花瓣。
金甲使者问道,全都到齐了吗?众姐妹说道,全到。使者说道,倘若如有藏匿的下界凡人,要立刻告发,不要自讨麻烦。众姐妹当然仗义之言地说,没有了。这时候,金甲使者转过身来如老鹰捉小鸡一样四周查看,想即刻搜出这私藏的朱公子。这时候姑娘非常的害怕,因为这不同于凡世间,纪律森严,尚有一丝疏忽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姑娘吓得脸色苍白,惊慌失措地让朱公子赶紧往床底下躲。此时的朱公子,着实像极了私藏在仙女家的珍宝,生怕被人发现夺走治罪。而姑娘自己也打开了墙上的小门,匆忙地遁走了。这里说遁走,大有神奇的本领,如封神演义中的土行孙一样,土遁;有水遁等等。古时,打仗也多有类似的传说,能按天书等秘籍,演算天数,打仗兵法,实战奇术。朱公子躲在床底下,硕大的汉子此时倒像个硕鼠,大气都不敢出。又过了一会儿,那铿铿皮靴走进了屋内,又走出了屋子。朱公子这才知道,人已经远去,心里才稍稍放了下来,此时的心情从刚才的惊魂未定到现在稍些安稳,两种天与地的差别在他的心里可以说是七上八下。
虽然苟且未被发现,但外面总会有些过往的人,他们都在谈论这件事,按照现在来说,那个姑娘已经被大家伙给八卦了,此八卦非周文王的八卦,因为这是咬耳朵的勾当,这事不好办。朱公子的心神,总是被这些风吹雨动所飘摇。这种不安似乎持续了许久,直到朱公子感觉耳鸣如禅叫般不绝于耳,双眼冒金星,这简直就是阿凡提大叔戏弄人般白天见星星。那种感觉简直能控人心神,不舒服几乎无法承受。但此时也没有好办法,只能静静等待姑娘回来,竟然不再回忆自己从何而来了。
就在这时,孟龙潭在大殿上,一转眼就不见了朱公子,就非常奇怪地问老僧公子去处。老僧捻着胡子微微笑着说在听经去了。再问道什么地方,老僧只道不远处。要说老僧是变戏法的我也相信,因为蒲先生的笔墨把变戏法就当成一种家常便饭,看得人津津有味,大饱眼福,这就是文学魔法的魅力所在吧。怎么个变法,那就是朱公子活生生给变到了这墙上,画壁上有了这同伴,而表现的则是静静地站在墙上,侧耳倾听着什么。这时候老僧冲着画壁喊道,你的有伴已等许久,其实翻译过来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于是乎,大变活人就出来了,朱公子飘飘摇摇地从画壁上走了下来,面沉似水,心如死灰,木纳的像块朽木疙瘩,手脚头已经发软了。孟龙潭非常的讶异,轻声地问道为何?朱公子于是告诉孟龙潭,他正伏卧在床底下,突然听到雷般的叩击声音,所以就走出房门,结果就出了这画壁。
这两人此时又看看这精美的画壁,上面的拈花女子竟然已经螺髻高盘,不是那个垂长发的女子了。朱公子见到此时情景,便向老僧深鞠一躬,问他到底是什么原因。那老僧本就是世外高人,当然回答也不会那么脱俗,幻觉都是内心产生的,贫僧怎么能说清呢?说到底,要当魔术师,谁又会把其中的奥秘讲得那么明白呢?朱公子自是心中不顺,而孟龙潭则更加惊诧,心神不宁。二人自觉这都是什么事,顺身告辞,踱步离开了这神奇的寺庙。
这段奇遇真是令人惊讶,再看整个故事的来龙去脉,固然也很有意思。有意思的是,这不单是一间佳人奇遇记,而是一场进京赶考记。首先来说,这孟龙潭是江西的人,蒲先生没有说他是举人,而朱孝廉,孝廉就是举人之意,雅称为孝廉。而入京师参与会试的举人则雅称为公车。举人有时也被称为乡进士,因为已经在地方很出类拔萃了。他们客居在京城,江西人去了京城为的是赶考。举人进京赶考其实未必会独自出发,应该会有同乡策应,而书中未表这出行的人也是赶考之人,那这个人应是这孟龙潭。就在这之余,他们闲来无事,出去散步,偶然就进了这神奇寺院。蒲先生这么引故事,也定然有他心里的科举心结,而这种心结又恰巧通过故事的点点滴滴,将内心的感触渗透出来,外出踱步,也是不及第的一种走心流露,到达寺院碰见神奇画壁奇遇,借助朱举人的冥想,也是自己思绪渲染地如画盛宴。
蒲先生说过,这一切幻境都是有人自己生出来的,这话是特别的有道理。正如这朱公子在走进了这间寺庙,看见画壁美妙女子而心生觊觎,恰巧有世外高僧看透了心思点儿化之。让这段原本桃园猎艳变成了一个反面教材,心生猥琐,必会受到可怕的后果。而老僧则更是一位苦口老师,在启蒙这赶考之人的愚蒙,脑海中的幻境,不都是由自己的内心所呈现的吗?老僧也是苦心能懂,只可惜朱公子能听到妙语,但不能理解这言语的真正奥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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