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说：我们故事的特色就是没有任何鲜明的轮廓，它所涉及的时间太长，涉及我的一生，那是一出持续不断、隐而不见、秘密的、内容实在的戏剧。

我们每天面对电视和电影里的故事，我们置身其外，却总可以猜得到故事的发展和结局。如今，我们置身生活中，自己成为其中的主人公，却无法猜得透故事的发展脉络和最后的结局。

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故事真是漫长啊，纪南，没过没有遇见你，我的生活还会不会是这样，每一个深度的孤独瞬间，我们会想起彼此吗？

 

一．

    夕阳的余辉洒在素雅的古镇上，蜿蜒的小巷，石块垒砌的拱桥，古旧的房子，清澈的流水，古老的乐声，全部被笼罩在一层朦胧的暮色之中。我站在这个暮色里面静静想念。这些看似破旧的建筑历经百年的风雨洗礼，略带苍桑之感，又透着些许恬淡之意。小镇中的建筑依山就水，四周被青山环抱，布局得错落有致，既具山城的自然风貌，又富水乡的独特韵味。这一方天地，仿若世外桃园，充斥着古朴而纯净的气息，令人流连忘返。

　　潺潺的流水声被渐起的对歌声掩盖，我穿着平底凉鞋踩在极富质感的青石路面上。侧耳细听着脚下轻微的声响，感觉是那么真实。仿佛可以轻轻的感受到脚上每个脉搏跳动的旋律。这时候的自己耳边不需要音乐，这个古镇早已将内心清扫干净。深夜，可以看到星星，靠着窗台，可以听到风吹进来的声音。

我喜欢古镇，更喜欢古镇的路，甚至因为这条路喜欢上了雨季。站在窗前，看着珠帘般的雨幕倾泻而下，将路面冲刷得一尘不染，那么干净，那么舒服。伸出手指，水滴流过，那么亲切而自然。

晴天的时候月光透过窗帘倾泻而来，我将室内的音乐调为bubbly《colbie caillat》，有些忧伤，有些沙哑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在和喜欢。

曾经渴望惬意人生，追求生动又温情的生活，然而，人这一辈子，又有谁能平顺到老？当我开始拒绝一些旧事的时候就是不再想起，开始逃避的时候就是不再遇见。或许生命的放逐就是一种自在的方式。

宁静的小镇生活，随意的人生，偶尔的电话，为内心的寂寥填满了些许。只是有些事情终究无法逃避，当电话铃声想起，按下通话键。

“莫颜，是我。我回来了。”电话那端传来低沉磁性的男生。

这个声音我一辈子也忘不了，在这个小镇因为这个声音而充满了寂寥。

 

二．

    是日十二月二十一日，我整理好衣物，还有随身的相机，记忆那些无法带走的小镇记忆，这里抚平了我心里太多无法说出口的故事和伤痕。和它做一次温暖的告别，然后转身，埋入夜色。夜色漆黑漆黑的纯粹，仿若所有星辰都坠入了深蓝大海，唯剩下一片清冷与空荡。我独自一人等待着列车，等待着未知的人群和事情。

    我在车站翻开书籍，是虹影的《英国情人》封底这样写道：

    我听见你伏在枕头上说，

   “黑夜里我也看得见你。”

我将爱这句话几生几世。

从山上摘回一把鸢尾花。

“雨水要九月的。”

九月我出生，你不知。

你终于在想念我了。

    放下书，微闭眼目，凝气静心。纪南，你记不记得在最初认识你的时候你为我念过这段话，你说，你会想念我，在每一个晨曦和日落里。只是在时间过去的第三年，想念变成了厌倦。

   低垂的黑夜将我紧紧包围，我的呼吸低沉而迷茫，我不知道我的终点在哪里，我多么希望列车永远不要停下来。

   六点十四分，我回到W城。到家的时候依旧是寂静一片，一个人的生活，安静而自在。

打开手机，有四条未阅信息。都是你发过来的：莫颜，我想你了。莫颜，路上注意安全。莫颜，回家了给我电话。最后一条只是写了我的名字。

   我回到家，放好东西，清洗干净，打开电脑，收到纪南的邮件，我回复：

   纪南：

   我已经到家了。请勿挂念。

   纪南，很多事情，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谁对谁错。如今，我已经回来，或许，是不愿意再逃避了。也谢谢你，给了我不再逃避的勇气。

   在未遇见你之间，我从来没有想象过幸福是什么模样，我只是努力的让自己去相信爱情，去相信所有的美好。就像后来与你相爱，我愿意告诉你所有的一切，爱或者不爱，痛或者恨。

我们为什么会在另一个人面前哭泣。仿佛曾经在无人的房间里哭泣，在黑暗里哭泣。是为了对自己的失望，还是对一些规则的无能为力。其实有时候都不是，是莫名的想要用眼泪去释放一些东西，当那天晚上你看到我在你怀里哭泣的时候，你紧紧的拥抱着我，只是你给我的最好的安慰。纪南，我一直没有说，那个晚上，是我觉得最安全，睡的最安稳的。因为你的拥抱。 

其实我对爱的理想，是要做回小小的女儿。寻找到一个父亲一样的男子。过马路的时候牵住我的手，在饭桌边坐下的时候，知道对面的人会为我安排一切。这样就足够了。还可以对着他哭。对着他吼，对着他撒娇，而这一切你都足够。

纪南，后来的我在想，如果那个晚上我没有点开你发过来的陌生邮件，没有给你回复，我们的世界会不会一直想开始那样没有交集。你在你的城市生活工作，我在我的城市生活工作，然后各自有着自己的爱人。

只是后来我们认识了，见面了，相爱了，这一切多么顺理成章。当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你温暖的微笑便让我觉得喜欢。一切吃饭的时候，你的细心，让我很舒服。走过人群的时候，你会护着我。那时候的我还开着玩笑说，如果谁做了你的女友，定是幸福的。

只是人都是喜新厌旧的，爱里除了第三者，还有各自的厌倦和抛弃，但是这些在我们面前都没有，而是我们自己在折磨自己。

    折磨完后，疼痛会一天比一天少。各自收割毒种，各自吞咽，各自回报，各自医治和复原，各自获得新生。 

被忘却，被记得，都是别人的事情。生离，或者死别，意味着一个人的消失。细细探索事情的真相，就会发现，你为之难过的，只是幻觉。它跟事情没有关系。也只有你自己一个人还在难过或者悲伤。

我有很多习惯，是从你那里得来的，以前我喝咖啡，牛奶，啤酒，果汁的杯子都是一个，可是你说这样很不卫生，你喜欢用不同种类的杯子去装它们。

这时候的我喝着牛奶，手上是和你一起逛街时买的杯子。纪南，你的离开，以及回来，我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给你写这封信，只是想给自己一些回忆，或许也只能是回忆。

纪南，此时是凌晨3点，你应该睡觉了吧。那，晚安。

                                                     莫颜

 

三．

   怀念着怀念着，那些曾经便就回来了。我便就这么重新温润明亮了。我想念。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念着那些字句。林夕的《彼岸花》。

看见的，熄灭了。消失的，记住了。我站在，海角天涯，听见，土壤萌芽。等待，昙花再开，把芬芳留给年华。彼岸，没有灯塔，我依然，张望着。天黑，刷白了头发，紧握着，我火把。他来，我对自己说，我不害怕，我很爱他。

纪南，我记得这是初识你的时候你传过来的歌曲，那时候的我喜欢陈奕迅，你喜欢王菲。因为这个让我们有了亲切感。后来的我们开始说音乐，书籍，电影，旅行，还有很多很多。唯独没有说爱。但是我们深知，这是迟早的事情。

圣诞节的时候我一个人走过繁华的大街，开始梦游般的行走，纪南打来电话问我在干吗，我说，压马路。然后他在电话那端随意的个我哼唱着王菲的《影子》。我说，纪南，有些时候，我们遇到的只是影子而已。电话那端没有声音。让人以为刚才只是我自己和自己对话。

我开始晚睡晚起，偶尔会收到纪南的邮件，多半是照顾好自己之类的话语，我只看，不回复。偶尔他也会传过来自己唱的歌，我玩笑般的说，纪南，从来没有男生那么自恋，会把自己唱的歌传给女生。他沉默。

踏过许多街角，看到很多温和的男生，我在想象着纪南的模样，他应该是干净温和的男生，眼神清澈，喜欢穿格子衬衫，牛仔裤，板鞋，或许会戴着黑框眼镜，笑起来嘴角上扬。可是我却从来没有问他要过照片，他也没有问我要过，仿佛那是天生的默契，我们知道彼此的模样。

那一天晚上说了说了很少的话，纪南总是显得心事重重，我也没问。他说，莫颜，我去休息了，晚安。我说，纪南，晚安。

 

四．

   第四天的时候，纪南发了一首keren ann《not going anywhere》：

   

This is why I always wonder 

I'm a pond full of regrets 

I always try to not remember rather than forget 

 

This is why I always whisper 

When vagabonds are passing by 

I tend to keep myself away from their goodbyes 

 

Tide will rise and fall along the bay 

and I'm not going anywhere 

I'm not going anywhere 

People come and go and walk away 

but I'm not going anywhere 

I'm not going anywhere 

……

并且说他已经买好了机票，准备来我的城市，希望我可以去接他。我知道这是迟早的时候，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有些无措，我不知道自己以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他。

     当我看到纪南的时候连我自己都惊叹，我没有见过他的照片，可以却在人群里面轻易的辨认出了他的模样。纪南温和的微笑，温和的说，莫颜，好久不见，我想你。然后给我长久的拥抱，就好像我们是许久未见的恋人一样，那样亲切，那样自然。纪南用右手牵着我的手，左右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

那时候的阳光刚刚好，我看着纪南的侧面，感叹道，真好看。纪南轻轻的摸着我的头说，傻瓜。对，那时候的我就是傻瓜。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这样和纪南在一起，在这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面行走，拍照，留念。然后无人般拥抱，拥吻。我们肆无忌惮的大笑，在每一个咖啡店，商场……

我不知道像纪南这样干净温和的人还会做饭，他说，不喜欢吃外面的饭菜，想要自己给我做。我惊叹，这样的男人真是难得啊。不但长得好看，连厨艺都那么好。

窝在沙发上等着纪南的饭菜上桌，整个室内都飘散着饭菜的香味，这时候的我心里是温暖的，这是我期待了无数次的场景，有一个我爱的男人，为我下厨，做我喜欢的饭菜，偶尔我们会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偶尔我们会穿着情侣装逛商场，让他们看到我们的幸福。

我轻轻的走过去，从背后拥住纪南，说，纪南，谢谢你。纪南没有回头，说，傻瓜。我知道，他懂得。

纪南打算留下来陪我过年。我给父母打电话说，今年过年不回家了，这也不是我第一次过年不回家，所以他们叮嘱了几句，就挂掉了电话。

我们两个人做了一大桌的饭菜，作为年夜饭。我们在灯光下拉着彼此的手，说着想念，尽管彼此都在眼前。

窗外有烟花。无声的涌向无止尽的黑暗，绚烂芳华。吃完饭，我们上了天台，看烟花。我说，纪南，你瞧，它们多美。它们多美。

 

五．

过完年，纪南回到他的城市，我们紧紧拥抱，纪南说，他会很快回来。

我们依旧有邮件联系彼此，只是交谈的话语越来越琐碎，也越来越想念。我们离过去已经千山万水，距未来却仍有万水千山。但是，无碍。想了许多温暖的话想对纪南表达，我说，纪南，我想你。我想要紧紧的拥抱着你。只是拥抱。

春暖花开。下个月将有盛放的樱花。我在日历上圈上了那一天。我在想，想纪南此刻会在做什么。是拉开窗帘望天，还是播着班得瑞的轻音乐。我望望钟，零点十五分。你发来短信，莫颜，你在做什么。看天，听音乐。开着窗帘，班得瑞的音乐。想你。

我幻想，若是我拥有一场爱情，应该必然出现这样的景致。牵手拥抱亲吻，天台路灯大海，吹风静默微笑。以为，誓言，恒久。纪南，因为你，这一切得到满足，多么美好。

当我开始学会想你的时候，我知道，我爱着你，不能分开了。我多想在回头的时候可以看到你，然后拥抱。

我记得你说过，樱花盛开的时候你就会回来。

数月未见。

再见面时，拥抱，牵手，微笑。

我依偎在纪南的右边肩膀。我们从没有说过任何与感情相关的语言。这不是我预想的见面场景，一切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我们好像在给彼此给保留一块空间，觉得对方不该去惊扰。什么时候，我们就这样坐着睡着。我也不知道纪南离开的时间。

第二天醒来时，看到桌子上有一封信，也只不过寥寥数字。

莫颜：

你是我唯一爱过的女子。和你在一起的时光我多么不愿意分开。再次见面，我多想就这样天荒地老。可是，我设想了无数次和你说分手的话语，终究落空。莫颜，照顾好自己，我走了。纪南留。

我惊慌的到处找他的衣物，可是就像他没有来过一样，没有他的痕迹。

只是在不知不觉间我学会了你的习惯，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天天听着你发过来的音乐，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许多天不出门。我害怕，你回来，我不在。可是，半年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消息。

 

六．

   当我在小镇快要忘记时光，忘记一切事情的时候，你打来电话，说你回来了。我的时间一下子坍塌了，纪南，你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我的世界里面是有多么大的杀伤力。

   再次遇见纪南的时候，天光明媚，半夏已过。他换了新发型。他眉目轮廓不变的清秀俊美，眼目深邃。我望着纪南的幽黑瞳仁凝神，视线之间的短暂距离却让我以为，我们仿若已经分开若干光年，仿若时光已经千回百转。这男子，早已让我无能为力。

我在自己的记忆里面开始搜寻里，我们都是擅长回忆的人，我知道，当我再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左右上有一个黑色的玫瑰，而你的右手上也有一个，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去纹的。

你微笑的问我，莫颜，最近还好吗？

纪南，你怎么可以如此轻易的问出这句话呢。我还好吗？

我点点头说，很好，你看，不是刚旅行回来吗？

你眼神深邃的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看穿。

你说，那好，那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我这时候才发现，你的身边站着一个女子。我只知道，你的身边有一个女子，其他的话语全在你的微笑里面埋没。

纪南，我们走了很多路，并肩走。我们暖了那么久，牵着手。可是，突然有一天，你走过来，对我说，跟她一起走。

纪南，电影开始的时候，结局未知。但是此刻，剧本已失效。你不知道，爱情只是两个人的下午茶，而不是三个人的电影场。我一直知道，你对于我来说，最重要，你落下我，也只是强颜欢笑。纪南，面对你，我早已不是我自己。

我开始有着巨大的梦魇，在梦里醒来，呼唤着你的名字。在恐慌而寂寥的季节里面写下许多想念，都是关于你。我疯狂的做梦。我梦见天光幽暗，空气压抑，路途很长。不知来路，亦没有去向。我拼命地奔跑，身后的空气异常稀薄。我仿佛在追逐着什么，发了疯地追逐，却不见丝毫身形影像。身边的风很大，空气腥咸。有植物，但是记忆模糊。一路奔跑，没有尽头。如我们的爱情一样，没有尽头。或许连最初的开始都是那么彷徨。

 

七．

我去了纹身店，要求老板把那个黑色玫瑰去掉，老板说会很疼，我说没事。纪南，忘记你的痛比这个多很多，我都不怕，这点疼算不了什么。

我开始收拾行李，买好了火车票，西藏，归期未知。

我在火车上。从起点起到终点终，行程完整。时光不停地行走，我没有回头，没有徘徊。路途与睡眠，微笑与繁花，此刻都被寂静定格。许多故事，带着许多喜悦或悲伤的表情，明确来路与去向，不顾旁物。我尽情的挥霍着这些自以为疗伤的时光。

西藏。稀氧。喜马拉雅雪山。青藏高原。雅鲁藏布大峡谷。布达拉宫。世界之巅。哈达。灵魂。天葬。格桑花。喇嘛。转金筒。山路。吉普。沧海，桑田。天堂，人间。男人。女人。故事。还有悲伤，死亡。 空气里有生命的气息。那终究是一块圣地，只盛开一朵纯净的花。我的心思被拉扯出一段长长的距离，亦是向着未知地的光。我对自己说，莫颜，这一次过后，什么都会好的。

我在日记本上写下许多故事唯独故事里面没有纪南的名字，可是每个故事里面都是你的影子。在西藏的时光比起古镇我更加的安宁祥和。内心平静而自然。

当我开着天上的云朵，觉得生命是那么可贵，爱是那么卑微，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那么安详平静的生活，每日与佛经做伴，不再害怕孤独，不再渴望世界纠缠的爱，不会有想念，不会有伤害。那些可以超度的亡灵早已在这个叫做西藏的地方深埋。

 

八．

如今的我有了幸福的家庭，丈夫是一个温和的男人，憨厚而温和。他会在过马路时牵着我的手，会给我做饭熬汤，会陪着我看无聊的电视剧。他不会说，想念。他用他内心最隐秘的方式来说爱我。

我不再想起纪南，仿佛整个名字从来就没有来过。陪着丈夫一起过着我预想的生活，柴米油盐，还有一个3岁的孩子，多么幸福。就算没有想念，没有激情，可是这才是踏踏实实的生活。爱，有时候真的不是生活里面的必需品。互相的关怀，体谅和呵护才是最重要的。

只是我没有想到，5年后我会在这家超市碰到当时纪南带来的女子，她挺着大肚子。我没有认出她来，她喊我，莫颜。她说，莫颜，你不要难过。我诧异。她说，纪南的死，你不要难过。

后来的话，我没有听清楚，我只知道纪南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以为我早已经忘记了这个名字，可是当她再提起，记忆如洪水猛兽那般涌来。纪南，死了。怎么会。离开我的时候不会好好的吗？

她说，莫颜，纪南在认识你之前就已经有家族遗传的败血症，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日子会到什么时候，纪南说，这一生最爱的人是你。是你给了他那么多最好的时光。莫颜，纪南走的时候很安详。他说给你发了邮件，他等了好久，可是你没有回复。

那个邮箱自从纪南走后，我就再也没有用过，我打开邮箱，看到纪南的邮件。

莫颜：

对不起。原谅我自私的从你的世界里面消失，让你一个人难过。

可是我仍旧不后悔，最好的时光已经与你一起度过，如果有来世，我还愿意遇见你。我们故事的特色就是没有任何鲜明的轮廓，它所涉及的时间太长，涉及我的一生，那是一出持续不断、隐而不见、秘密的、内容实在的戏剧。可是因为是你，我爱着这样的爱情和时光。我走后，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会一直看着你。好好地。

    我在黑夜里将眼泪流光，我的丈夫，那个温和的男子，紧紧的拥抱着我，拍着我的背，给我力量。他没有问我发生什么事情。只是守在我的身边。

后来，我去了那家店，又纹回了手上的那个黑玫瑰，不过不是左手，是右手，我知道，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