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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胃口没^文化--吃与喝 |
记得我说过,在我认识的好吃鬼里,田小资是最令人发指的一位。
在饮食上,老田有两大特点,一是从不请客,她的钱都买衣服了;二是不吃面条,这是我没有介绍她认识平客的原因。平客不吃米饭,老田则在少女时代吃伤了鸡汤面。打那以后,她对条状的面食永远地敬而远之,后来甚至发展到不吃面点、面包,连坐面包车都有些迟疑……当然,这并不妨碍她梳了一个方便面的发型。
尽管在饮食方面有了面食的缺失,但田小资对所有的菜品都无一例外地一往情深而且颇有见地,我很佩服。有天加班,我们集体去吃牛拉,田小资拒绝前往,她说:“咱们去吃翠清吧,湖南菜,超级好吃。”我刚有些迟疑,老田又加了一句:“不过,菜是好吃,但要排一小会会儿队哦。”我呸,哪有时间等座儿!全体上车,只剩下田小资瘦骨嶙峋的身影。
那顿饭是这样的,吃面归来,收到田小资的短信:“还在排队,不要嘛,该死的。”半小时后,“前面还有两桌,不想活了,讨厌。”再二十分钟,“天杀的,终于坐下了。”又约四十分钟后,老田又发来短信,两字:“真好。”如果把她的短信编辑一下,是否能够得到如下的答案,“该死的,不要嘛,天杀的,我不想活了……你真好。”这简直就是一个怨妇突然见到丈夫归来的心路历程。其实这种情感古人也有:嫁得瞿塘贾,朝朝误妾期。早知潮有信,嫁与弄潮儿--就这般情怀。
也正因为田小资的这份执著,我对这个叫翠清的鸡毛小店一直抱有高山仰止的尊敬。也听去过那里的同事介绍,一定要订座,或者别踩饭点儿。于是在美食探险的今天,上午十点半,我和陈乐同学穿戴整齐,准备抢占有利地形。十一点我们到的时候,这里却只剩下了三张空桌,我们选了一张靠里面,不容易被风吹到的坐下。靠,外头怎么这么大的风?真他妈冷。我一边替陈乐揩他的清鼻涕,一边看手机里的天气预报,哇靠,原来张导演的一部穿什么什么衣服的电影正在热映,这样啊!
翠清是一家只有十来张台面的小馆子,就在田小资故居的楼下。菜单应该叫“简单”,没多少菜,环视周围,各桌同学所点之菜大同小异,不外乎是白辣椒鱼头,茶籽油炒黄牛肉,青椒炒油渣……应该说,今天是我有点菜历史以来比较失败的一次,容我细说。
捋着菜单,我一项一项点来,还没到头,服务员就用商榷的口吻轻声提醒我:“您已经点了七个菜了。”陈乐同学在边上一脸坏笑地看着咽着口水的爸爸,哦,原来我太好大喜功了,但这些的的确确是我凭直觉应该非常可口的菜品呀?好吧,往下划。剩下一个干锅肥肠,一个榨菜皮炒腊肠,一个炝炒白菜苔,还有一个汤。四个菜里居然有两个肥肠!这对号称会点菜的人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不过,菜吃起来味道还是非常非常棒。干锅肥肠味浓,白菜苔非常新鲜--一盘全被陈乐一扫而光。重点谈一下榨菜皮炒腊肠。
榨菜皮风干得可以,几乎处于脱水的状态,入口生脆韧道。腊肠是切成丝儿的,带着柏树枝的烟熏味,烧得绵烂无比。榨菜皮和肥肠就像温柔的太太和有点儿小暴脾气的丈夫一样,在一起,显得那样般配。如果他们俩去做《夫妻剧场》的嘉宾,英达肯定会分析说:“您二位……性格……那是相当的互补。”咖啡色的妻子和军绿色的丈夫中间,掺杂着一些通红的辣椒丝、鲜黄的姜丝以及雪白的蒜片,真是热闹的一家啊,超级下饭。陈乐刚刚吃了第一口,便喊:“服务员阿姨,来碗米饭。”
这时,小饭铺里人已经开始多了起来,服务员忙前忙后地给等位的人搬椅子。翠清的服务员很有特点,七八个女孩儿,几乎是一个长相,很可人的样子,个头甚至都差不多,一律穿着鲜红的坎肩。只有两个服务员例外,一个比较胖大,另一个比较瘦小,这两个人则被升作领班,穿灰色的工作服,我怀疑是老板有意为之。就冲着服务员的长相和装扮,我敢断定这应该是老六喜欢的地方。
服务员不仅长得整齐,而且异常勤快。饭馆几乎没有装修,但窗明几净,视觉上和芙蓉镇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吧台上的电话不停地振铃,最多只响两声便有服务员过去,劈头就说:“前面还有四桌,哦,不对,前面已经有五桌了。”我真正领略了田小资说的人满为患的景象。如果你觉得我夸张,你可以在饭点的时候打这个电话:68252634。
等座的人越来越多,陈乐同学还在肆无忌惮地吃着他的神仙钵饭,我本来也是个能甩开腮帮子大嚼的人,无奈,对面一点五米处端坐一电眼美女,深情地凝望着我,喉部有下咽的动作……可巧,我是个人道主义者,为了让等座的女同学能够尽早吃上,我悄声催促陈乐,但陈乐毫不领情:“爸,我还能再吃一碗米饭吗?”于是又来了一碗米饭……对面美女的双眼充满了绝望,这让我想到,那天晚上的田小资就应该是这样子吧。
对了,老田就长了一双霓虹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