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评:历史、真相与狩猎——再解《肖申克的救赎》
(2011-02-08 20:5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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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安迪是大银行的副总裁,青年才俊。
他的妻子不满于他表“情”的木讷,以为他不爱自己,跟着高尔夫球的教练跑了。安迪非常非常爱她,忍不住用酒精麻醉自己,酒醉后的安迪甚至想枪杀其中和她的情人。但是,安迪压下了这一念头。我总觉得因爱生恨而夺人性命不是爱,因爱生恨而放弃恨才是真爱。
安迪被推上了审判台,一切证据都指向他在场。指纹、证词、司法团(从检察官、法官到陪审团)。事实上,所有的证据——从指纹到手枪到证词——只能证明安迪曾经在场、曾经有杀妻意图,并不必然地证明安迪有罪。但是司法团只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逻辑,而忽视他们不愿意相信的逻辑。在人类的历史活动中,通达真相的疑点常常如此被搁置,真相本身也由此被搁置,而对执法者来说,结果是否真的符合正义不重要,重要的是貌似正义!
对被杀者的同情、对杀人者的痛恨都必须找到可以对象化的出口。枪手的职责是射中靶子,执法者的职责是破获案件。《救赎》中,安迪由此成为牺牲品。情绪对出口的需要和社会对职业者的要求,注定了执法者对证据所会有的逻辑选择,也注定了符合正义是偶然,而貌似正义是常态。
这让我想起我家小外甥。小外甥有个数学家教,收费高但求者众。他有一绝,要求学生做模拟选择不要依赖于运算,他告诉学生,你根本没时间运算,你需要的是直觉,在第一时间里排除直觉不对的答案。当然,直觉不是任意胡来,关键是他的直觉也有一套方法做依据,而且极其有效。问题是,如此一来,学生未必需要完全懂数学,运用这套方法命中率往往在90%以上。对以考上大学为主要目的的学生与家长来说,学懂反而是次要的,学数学变成手段。两件事异曲同工,学数学本是为长知识的,可到头来却是为考试。执法者的存在本应是为辨正误的,可是令许多嫌疑人成窦娥。
其实,人类的活动,在目的和手段上常常就是如此本末倒置。即使有一天人们偶然发现真相,“历史”也会伸出它的大手安抚大众:发现就是进步,历史是在曲折与反思中进步的。
SO,历史就是这样一个怪胎:它制造杯具,被称为局限;它回头发现杯具,却被称为进步。唯有人,被历史之轮碾过,有些已肢体残缺,有些则香消玉殒。说到底,历史一直如非洲旷野,在那里循环地上演着一轮又一轮的狩猎与被猎。安迪之胜出,在于他有智慧有技能,懂得置换身份,把自己变成狩猎者,而把狩猎者变成猎物。他审时度势,以足够的耐心和理性,利用制度设下陷阱,等着猎物自己跌入。制度,在他的博弈中瓦解。
如果安迪知道冯小刚,一定也会说:我把青春献给你!脸上带着奇异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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