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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评:“太阳照常升起”,隐喻革命还是爱情?

(2010-12-22 12:04: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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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太阳照常升起》确实很唯美。蓝天下,山峦起伏,一簇簇绿色灌木遍布山野,清亮的小河穿梭于山谷草木丛中。高空辽远使山野显得寂静而凝滞,仿佛时光从来没有从这里穿过。周韵光着白皙的脚丫子,在铺满松软红土的小路上飞奔,就像富有弹性的手指在钢琴上跳跃。一身灰色的粗布褂儿,仅过肚脐的短上衣上一抹绛红,配着大裤腿的裤子,既不像村妇,亦不像都市女子,倒让人想起屈原笔下的山鬼。显然,姜文没打算完全复制那个时代的每一个细节。

       有人说,这是一部艺术片,但我想姜文肯定不是为了拍一部艺术片。影片貌似讲述三男三女之间情感纠结的故事,更准确地说,是一个男人和五个男女之间的情感纠结。姜文省略了许多东西,没有地名、没有多余的面孔,甚至主角房祖名和周韵连名字也没有。这是姜片的特点,他喜欢省略许多具体的背景以突显人物关系,并用具体的故事情境演绎他心里抽象的意象,这给观众留下极大的解释空间。他甚至于不多交代人物故事的来龙去脉,种种细节之关联留给观众用自己的想象去建立。据说姜文自己也承认这部片子有很多隐喻。姜文的聪明在于,观众无论从中解读出什么,那都是观众自己的理解,与他无关,他什么也没说,他只叙述了一个故事。以下的解读也只是我自己的解读,和姜文无关。角色的名字一律用演员的本名,或许更让人感到熟悉亲切。

       五十年代,是英雄颠倒众生的时代,姜文饰演的唐叔便是那个时代的英雄。导演姜文将历史形象化,幻化为英雄和少女的爱情故事。孔唯和周韵都与英雄激情遭遇。作为女中学生,周韵属于英雄众多追随者中比较单纯虔诚的那类;孔唯是英雄的宗教,就像信徒与上帝一样,英雄与孔唯永远相依同时若即若离。英雄的存在就是要光照大地、普度众生,陈冲在英雄的光圈中处于边缘,摇摆于英雄与知识之间。三个女人都是姜文的,让人想起朵朵葵花向太阳

        英雄与孔唯恋爱,但在四处作报告时遇到女中学生周韵,少女的美丽让英雄驻足,一时淡忘他的宗教。但现实生活终究是琐碎而乏味的,英雄经历了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能够经历的全部之后,重新找回自己的宗教。挺着大肚子的周韵去中苏边境寻找英雄,而她的英雄却正在和孔唯举行篝火婚礼。当热烈的篝火晚会将婚礼主角和参加者的情绪带向高潮时,周韵在撕心裂肺的哭喊中将孩子生在了铁道上。

       稍带点戏剧性的是英雄用心设计了自己的牺牲,给周韵留下了一堆遗物。我们不知道英雄这么做是为了让妻子死心,还是为了让妻子及后人对他永保敬仰。聪明的女人,一眼就看穿了丈夫的把戏。

      然而,洞穿英雄的女人依然带着孩子坐火车去了英雄的老家。这是历史亦或革命的惯性,令追随的个体无从逃逸?还是个体对命运的屈从?英雄当年从老家跑出去革命,到头来革命似乎与乡村无关,直到影片开始的1976年,英雄故乡仍是一片原生态,仿佛是一个没有人迹踏过的星球。她20岁的儿子房祖名在这里当了生产队的小队长。

       20年过去,女人依然美丽,粗布大褂裹在身上竟有几分时装的味道。岁月渐渐把她的头发染白,却将梦幻锁在了她的脸上,使她似乎永远不会老去。 她用往事筑造起她生活的世界,那是她的城堡。她吟唱俄罗斯歌曲,俄罗斯音乐含有一种忧伤的抒情,在那个年代却被幻化成革命时代的教堂和赞美诗。但是,女人更有一种打碎城堡的冲动,她把结婚照上丈夫的头像挖掉,告诉儿子曾经把带她们到这来的李叔不是真的,是死了人。在她的潜意识里,过去的都已经死去。她每天反反复复地用一种古怪的语调念着:黄鹤一去不复返,白云千载空悠悠

        村里人说她疯了,其实女人对丈夫早已心死,让她无奈的是她走不出她的城堡,她的梦遗落在那里。她清楚这是她自己的问题,这种清楚她没办法承受,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疯掉,每天像西西弗斯一样反复背石头、刨坑找鞋子,爬到树上,高声喊阿辽沙。这个词竟让她产生几分愉悦,仿佛这样呼喊让她回到那个时代能唤回她的青春。久而久之,她自己也觉得自己疯了,唯有在疯子式的状态中,她才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芸芸众生在大时代里虔诚地追随英雄和英雄的理想,英雄却在流逝的时光中渐渐流露自己的本性。光环已经暗淡,而众生依然挣扎于往日的梦境,在已破碎的城堡中流连,甚至有些怀念逝去的英雄。

      纠结的情绪难以叙述纠结的历史,周韵对儿子说:你不懂,虽然你看见了。

        爱情对男人来说,在很多时候是种宗教。作为宗教的爱情与爱或不爱无关,它是男人用来定位自己人生的坐标,像人们用来定位方向的北极星,好在自己越出生活的轨道时知道自己走出有多远;爱情还是男人的助动器,能被人爱的感觉让男人找到自信。 主义对社会运动来说也是一种宗教,而以主义为宗教的社会运动往往与主义的内涵无关,它只是用以凝聚追随者的标志和符号,而运动常常偏离主义的目标。

       孔唯即是姜文的宗教。等了三年的孔唯原以为无望,准备和别人结婚了,却收到姜文的来信,信里只有几个字:你过来,我们结婚吧。在革命时代,白马王子被英雄取代,形象高大的英雄只要简洁的几个字,就能让怀春少女像听到军号的战马一样,不顾风雪雨夜千里单骑奔向情人,她成了英雄的第二任妻。 不知道姜文爱不爱孔唯,电影没有说。在过去分居两地的日子,姜文用小号召唤陈冲。下放带孔唯回家乡,则用小号召唤野鸡,然后用枪挑了去和他的小队长儿子房祖名换工分。而孔唯对姜文也表现出一种疏离感,她常常嘲讽姜文。以姜文浪荡子的品性,何以会一次次回到孔唯的身边?除非把孔唯当做宗教而难以找到别的理由。虽然导演姜文似乎有意掩饰自己的主旨,但他让唐叔给孔唯写信,不经意地泄露了秘密,孔唯告诉陈冲,姜文在信中特意嘱咐她,来的时候要骑一匹白色骆驼,好让他在黑夜里能看见她。姜文还告诉她,他将在那条路的尽头等她,她以为尽头是路的终端,后来才发现它只是一块地界上的碑文。尽头,隐喻爱情的终点,还是其他什么的终点?我们不知道。

       在影片的最后,姜文每天打野鸡换工分,似乎暗示观众,失去光环的英雄彻底走向现实。而走向现实的姜文依然无视孔唯的存在,他的枪法却使他再次成为孩子眼中的英雄,他对这样的日子似乎很满足。寂寞的孔唯终于背叛,和他的小队长儿子滚在了一张床上。历史仿佛是一种宿命,这张床恰恰是姜文的前妻为儿子准备的。姜文忽略的其实不止是孔唯,还有他的家乡,他早在意识中切断了和故土及过去的全部联系,回来后也并没有打算重建这种联系,只是自言自语没头没脑地说了句让孔唯感到莫名其妙的话:陌生了。至此,他也不会知道小队长和他之间的血肉联系。

        唐叔的一句话蛊惑了儿子,这句话是孔唯转述的:唐叔说我的肚子像天鹅绒。孔唯说这话时像是有意又像是无意。年轻的小队长从来没有离开过他的山村,天鹅绒这个美丽的词让他感到困惑,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也许是好奇,他侵城掠池一般占领了唐叔的宗教阵地。这或许有点像古希腊神话里说的弑父情结。唐叔拿枪对着儿子,但犹豫再三有些不忍。小队长仿佛压根不懂得死意味着什么,神态极其宁静,让他不甘心的是:唐叔,天鹅绒是什么?这让唐叔得到了暂时饶过他儿子的理由,或许唐叔自己对孔唯的背叛也有几分困惑。他离开了山村,想找到一块能让小队长见识的天鹅绒布。可这种华丽而柔软的布像是从地球上消失了,他遍寻上海而一无所获,又转道去了北京。在北京他还是没有找到天鹅绒,但他把他的困惑告诉了朋友。朋友将他们的关系画在纸上,最后明白了:责任主要是在你这里。那一刻,唐叔大概决定原谅他的儿子。然而当他回到山村,年轻的儿子却似乎已勘破真相,说唐姨的肚子根本不像天鹅绒。唐叔无法接受自己的宗教被洞穿,一枪夺去了儿子的命。

 

 

        在婚礼前被孔唯抛弃的别人不是别人,正是帅哥黄秋生。这个帅哥会弹吉他会忧郁地唱梭罗河,慵懒的姿势显得特别酷,每当歌声在峡谷小河中飘荡,便引得炊事班的五个姑娘春心荡漾。然而自孔唯离他而去,他一直守着那份“忠贞”,再也不接受别的女人。这似乎有点隐喻知识分子。

姜文是黄秋生的老朋友,但这不意味他会为黄秋生牺牲什么。相反,他喜欢的就夺过来,正如当年夺孔唯。他犯事了,则推黄秋生替他承担后果。在露天电影场上趁着夜色摸女人的屁股实际是他,但他趁乱闪进了自己的宿舍,不一会顶着一头肥皂泡出来,一副正在洗头全然不知外边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害同样跟着跑却不明所以的黄秋生被人逮着,第二天他万分诚恳地替黄秋生出主意劝他写检讨。

        女护士陈冲,一个难以描绘的女人,表情里永远充满着渴望,说话的声音像猫而身体像蛇,柔软得好像随时会瘫成一滩水,以至于她的情敌愤愤地形容她:总是把自己搞得浑身湿漉漉的样子。陈冲本是姜文的情人,可丝毫不影响她向黄秋生急切投怀。有人说,这里暗示了唐叔那方面不行,满足不了她的需要。我倒觉得这种推断没有根据,假如导演姜文仅仅想暗示演唐叔的姜文有问题,以他惯用的省略法,炊事班的五个姑娘就是多余的。那么陈冲何以将目标从英雄转向帅哥?在芸芸众生中,她应该是恰和女中学生周韵相反的那一类,这类人更多地受欲望的主宰,摇摆于各种利诱之间。她们易被各种光环所诱惑,但英雄的光环总会褪去,粗鄙贫乏就如河水退去后的石头赤裸地凸显。女护士陈冲投向黄秋生,或许暗喻了她对姜文的不屑。

      但是陈冲虽然喜欢黄秋生,却想通过指认黄秋生是流氓来获得向领导表达的机会。她一厢情愿地设计了这个情节,却差点害了黄秋生。她似乎没有想过,她爱黄秋生何以要先向领导而不是向黄秋生本人宣布?这是要向公众昭示自己的勇敢还是昭示自己的爱情?我们不得而知。她被黄秋生拒绝了,可是过了不一会儿,听到姜文的小号,她竟可像什么也没发生过,当着黄秋生的面又欢天喜地地进了姜文的屋子。

      黄秋生终于忍受不了这个世界的混乱和疯狂,一根绳子把自己高高地挂了下来,好像是一面飘荡的旗帜,姜文在下面仰着头,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英雄到底是随心随性还是没肝没肺,在历史释义者的眼里已经微不足道,众生的街头小巷里流传着神话,也布满流言蜚语。可这已和英雄无关,他以江湖的方式挥霍了自己的日子,那些追随过他或者爱过他的妻子、情人、好友、同道、芸芸众生及至子孙搭进了自己的一生。

        太阳照常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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