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苍狗一样的情缘

            文/晓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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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格里拉开始从本土藏民的自我认同到走向世界范围

的大认同，这其间就是因为英国作家詹姆斯·希尔顿的消

失的地平线》出版之后带给世界的一个神奇的迷，他的书

成为当时世界上最畅销的书。希尔顿其实并没有到过包括

中甸在内的中国藏区，但他读过在他之前的欧洲传教士和

 探险者旅行包括中甸在内的藏区之后写下的文本。

　　譬如英国上校戴维斯1900年考察迪庆藏区等地后写下的《云南、印度与扬子江之链》，特别是欧洲女探险家和东方学家亚历山大莉娅·妮尔在1921年云南中甸藏区腹地考察时写下的《一个巴黎女子的拉萨历险记》。

　　希尔顿的小说是虚构的，但他的虚构依据却来源于诸多探险，而莉娅，妮尔描绘的充溢智慧和美德的神秘境界的香格里拉，糅合了诸多关于藏区美丽的自然风情和人文景观，可以说就是在藏区口碑相传的香巴拉净土最神秘境界的超天堂王国。

    莉娅·妮尔的书中提到过一个最神秘的湖，硕都湖。当我们来到这高原湖泊边缘的时候，已经弄不清楚我们自已是在天堂还是在人间，那种美用汉语言文字表述不出来，而正是因为我们的汉语言文字太博大精深，它能组合无数优美的词汇，那么想一想还能用世界上什么语言来表达呢那是表达不出来的一种超越绝境之美，那就是天堂之美。

　　我走向湖边，导游永金追格在我的耳边用最轻的话说：卓玛，你慢点儿，这里海拔四千多米，要不你会飘起来的。（这里解释一下，到了藏区，女人被称做卓玛，男人被称做扎西，卓玛是美丽的意思，扎西是勇敢强悍的意思）。

　　我真的有点儿想飘起来，心脏停止了跳动，走一步要喘上几口气。踏着草地我轻轻来到一条为客人准备的石凳上坐下，一位牵着马的藏族男孩儿走向我，他把手放在胸前弯腰说骑马吗卓玛？绕着湖边走一趟才五元钱。我用眼睛看住他，他的眼睛纯真得一点杂质也没有，脸稚气的能掐出水来，两块高原红深深地印在他圆圆的脸蛋上。他把马的疆绳递给我，恳求似地腰更弯了：骑一圈吧！我问：你多少岁了，叫什么呀？他依旧没有直起腰来说：我十九岁，我叫扎西达旺，我的家就在那一座山的背面。他直起了腰伸手指着眼前的那座山峰。你每天都来这里为客人牵马吗？我又问。

　　他说是的，我每天来这里挣钱，从这里不断来着远方的客人开始，我就来这里了，那时候我还很小，有十岁吧！你的名字是你阿爸阿妈为你起的吗？他说不是，是寺庙里的喇嘛，我的阿爸阿妈不认字不会起名，再说我们藏族孩子的名字都是寺庙里的喇嘛起的，这样我们的一生会吉祥的，也会幸福的！他的眼睛里倏然出现了一丝光亮，好象在憧憬着什么，嘴甜甜地张开了，望着我眼睛迷成一条线一样的缝。

　　我的心突然急跳了一下，隐隐地在痛，我注意到他黝黑粗糙的一双手，即使在夏天也一样干裂着一道道的口子。我想问你为什么不上学？刹那间我想我这样问是废话，因为我走近藏民包的第一天里已经问过一位藏族男孩儿，他说他的阿爸阿妈对他说过，他们家是穷人，穷人是不能和富人比的，也是上不起学的。那位藏族男孩是个灵慧的孩子，很会唱歌。他用歌声对着我说：……神山啊，圣水啊，我们欢迎远方的客人，带给我们藏家幸福的尼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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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我对着那个孩子流下了两包热热的泪珠。临走，

  孩子在我的额上轻轻地亲吻了一下，并对我说远方的卓玛有一

 天一定还能光临他家的藏包。

     我骑上了扎西达旺的马，在硕都湖转了一圈，因为缺氧，我

想象得到当时我的嘴唇一定是紫的。扎西达旺为我牵着马，他说他的阿爸阿妈告诉他让他见了客人一定要虔诚，一定要把头低低

地垂下去，这样客人才能够骑他家的马。我又流泪了，是硕都湖

清凉的风太大的缘故？还是孩子的一席话引得我触景生情？我不

知道。我冲他摆手，我没有力气从马上跳下去。

　　他领会了我的意思，拉着我的手半抱地将我扶下马，我掏出二十元钱轻轻地放在他的手里，他说多了，我说我们牵着马再绕湖边走一圈行吗？这样就是四趟正好二十元。他一手拉着我的手一手牵着马，我们走的很慢。在拐回来的时候他突然说：卓玛我想送你下山。他送我到山下，他说卓玛其实你不知道，我是想离开我的阿爸阿妈的，离开这山这水，可我家太穷啊！再说我的阿爸阿妈也老了……他没有说完就转过身默默地走了，风大了，将他的藏袍高高地掀起一角。

    美丽的硕都湖哟！你的神秘在岁月的年轮里打发了多少无声无息的生命。你知道么？因为你太美丽苍凉，与人世的喧嚣久久地相隔，才会孕育了这无数的悲悯之情！

    我与扎西达旺的谈话，导游永金追格一直看在眼里，晚上她拿了她与我们两天在一起的签单，我知道这单是她两天要挣的七十元钱，游客不给签单，老板是不会付给她钱的。我从她手中接过单条，放在腿上写道：永金追格是藏区最美的卓玛，是我们最好的导游。抬头看她时，她的眼睛红红的。她上前拥着我，就象在硕都湖对我耳语一样：卓玛姐姐，把你的手机号留给我吧，我笑了，无声地点头，随后拨通了她的手机。

    当我们又远隔千山万水时，我们就用这几个阿拉伯数字来沟通高山大河隔开我们的情缘。她眼中的珠子一滴一滴滴落下来，洒在她美丽的藏袍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