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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初秋的季节了, 悉尼的天气不热也不冷。午饭后去散步,踱到隔壁的小公园。公园里没有人,午后的阳光, 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清风轻轻撩过肌肤,掠过树梢,扫过一片绵延的沙沙的声响,宛若温柔的呼吸;这里的地面没有任何乱扔的垃圾,纤尘不染, 就象这里的蓝天,晴空万里。
这样的时候,
我的心中时常会泛起一种奇异的恍恍惚惚的舒适感,可是最有意思的是,我的脑海里会出现这样的字句:“这让我想起过去。。。。”
为什么要“这让我想到过去”呢?
很久以前,刚出国的那段日子里,时常向往着回国度假探亲,可后来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不能归去,第一次终于回到故园,却发现故园和自己的想象差的是那么远。一时间有些发懵。我住过的新村边原来是一个小池塘的, 夜里, 青春浪漫之后骑车回家,总要经过那一片蛙鸣四起的池塘:明月,小巷, 哇鸣,女孩自行车前飘扬的白裙。。。。可如今, 池塘早已不在,只有四处扩张侵犯的一栋又一栋的四方住宅。。。
回到澳大利亚之后,突然有个感觉, 原来这澳大利亚的环境大约更象古典中国的画面。比如吧, 澳大利亚许许多多佛教啦,灵修团体经常买了大片山中的地, 盖起一个个闭修中心。但是定睛一看, 又不对了。这里没有雕梁画栋,绿瓦红墙, 庭院深深, 曲径通幽, 更重要的是它没有我们的故事, 历史的故事。。。
不知为什么我那年最长的一次回国的旅程是如此秩序:先是新加波(好象放心不下先要在一个中西混杂的地方暖身一下似的),我的老家福州, 厦门, 而后广州,台湾,香港,福州。 我那年正准备北上的时候, 非典来了。。。。
要到后来一次,我去了上海, 北京, 你看又不是我这里要说到的地方。直到最后,我到了苏州, 杭州。 我感到我心中的一扇门轰地打开了。
怎么会是这样呢? 但好象正是这样的。
苏州, 好象是我童年时候的家园福州, 而且是要比福州更有着辉煌和灵秀的园。。
苏州很小。所以你可以举步悠闲。然而,随便拐一个角。你不知道, 在每个深墙大院之内是隐藏着怎样一片天地。
在园林里, 面对一片竹林,我席地坐下, 好象终于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了。 是什么呢?
我经常会久久地望着亭台楼阁上的一幅对联发呆。思绪一下飘的很远很远。好象要苦苦地把这里曾经生活过的人们的形象在脑海里复活。。
园林令我着魔。。。。
在这里,我好象第一次才知道有《牡丹亭》这样的昆曲, 那里儒家的古老中国居然曾经刻划出这样一种炽热的令生者死令死者生的情感。怎么是这样呢? 但不正是这样吗?。。。
江南之行,每一天都似乎可以记文,当时想着回到澳大利亚之后,再写出来吧, 不料一回来, 就再没有时间和心情,直到今天,当我即将又一次要到江南去的时候。
江南是什么呢? 它仅是一个地理的名称吗?不是的, 它是一个集体的记忆和梦,融化于山水之间,这个梦与我的心重叠, 让我在其中找到知音和栖息。
它只是一个过去的梦吗?不然,它在我的旅程中,会被我一次次点燃, 创造出一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