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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城市是由一个个方格子组成的,一个个方格子把所有人的生活切割成一个个片段。片段之间相互疏离,随着我们的城市化进程正变得更加的遥远。
我总是被这些神奇的格子和格子背后臆想的各种故事所着迷,或许我从小在农村长大,高楼对一个农村的孩子而言,充满着各种神奇的魔力,茂密的城市森林里果真生活着各种神秘的怪物。
曾经写过一个矫情的故事《马路上到处都是大师和玛格丽特》,讲述同一栋房子里不同房客之间的故事。整个故事悬在空中不切实际,最后只好丢进垃圾篓。后来电影学院进修班上要求班上每人出一部短片剧本,于是改写出《鸽子之歌》这么一个故事,同样是同一个房间里,不同时间里不同人在房间里的状态戏。一男,一女,相同的空间内,独立平行的时空,彼此没有任何语言沟通而心怀默契,一直到二人相遇。男的是这个时空的闯入者,他闯入了乏味空虚的她的生活,也引出了整个故事。
整个故事没有一句对白,纯粹通过镜头调度讲述情节性比较强的独角戏,是对自我的一次考验。剧本拿出来后,很多朋友说你这故事绝对闷,没人愿意看的。犹豫半天,最终决定还是尝试一次。
一直玩爱情类型片,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总结。这部片子不属于文艺片,也不属于商业片,基本上是一种折中的选择。作为从商业广告做过来的导演,敢于一个镜头停留八秒以上需要莫大的勇气,能把八秒以上的时空填满也同样需要很强的能力。选择折中方案的另一个原因在于,每一个作者都希望自己的作品被大多数接受,而不是仅仅被少数精英把玩。
(二)
由于整个故事相对有些矫情,在拍摄手法上和夏攀讨论半天,最终决定用纯手持手法,尽量接近纪实性来弥补剧情真实性不足。
翻出来《暖暖内含光》,学习大师的根据剧情及演员情绪无规律抖动。正式拍摄时才发现,怎么模仿都是东施效颦,而且刻意模仿带来的是拍摄周期的延长。小偷第一次入室的镜头,一镜拍了几十遍,耗费掉整整一个上午。
眼高手低的结果就是最后还是回归到常规手持上。由于拍摄时间比较紧,夏攀和王光青的工作量极其大,导致有些镜头抖动特别舒服,有些镜头是天气太冷哆嗦,有些镜头是最后几天手腕肿了哆嗦。
不论如何,在现有条件下出来的结果还是很不错的,这里面有所有朋友们的辛苦和无私奉献。
(三)
草台班子同样也能唱大戏,四天唱出二十分钟。
这部片子是献给自始至终都无私帮忙的朋友们的,没有他们就没有这部短片。受费用限制,受时间限制,选择场地最终定的是一栋二层复式坡屋顶房子。房间是空的,所有的朋友们热情帮忙,把自己家里各种装饰品奉献了出来,才算布置满整个房间。
演员选择上用了身边的朋友闫梁和同事李林霏。闫梁比较内秀,五官轮廓比较立体,感觉上比较接近剧本中的浪漫小偷形象。李林霏在整个故事中扮演的是鱼饵作用,吸引着整个戏往下走下去。由于故事本身没有一句对白,而且大部分都是独角戏,对演员指导上有些把握不住,幸好夏攀和其他的朋友们一直帮忙。
我们的小团队一人多职,主演闫梁没戏的时候和大家一起扛设备打灯跟焦,宪涛既是制片又是灯光师,曹阳既是场记又是剧务,大头同学既是制片又是化妆师。最后群众演员人不够,请来一群北大文学系硕士来跑龙套,以及小施的同学朋友过来帮忙,在这里对他们的屈就表示感谢。
夏攀着急出国,出国的前几天被拖过来辛苦。光青刚从电视台离职,每天一大早从几十里外坐地铁过来义务帮忙,也是特别辛苦。
就是这么一群人,每天一早爬起来就往片场跑,才算最终完成了影片拍摄。
(四)
不出问题的剧组不是好剧组。
拍摄天台那场戏时,由于要赶下午四点半的光,匆忙爬上天台就开拍了。刚拍了几分钟物业管理处的人忽然跑过来,强行要求我们下去。那天风特别大,他们担心出事故担责任。
一边好说歹说,一边安排人和他们聊天消耗时间,匆匆忙忙拍了二十分钟,哆里哆嗦地下去了。等到进了剪辑室才发现,最美的风景始终在最危险的地方这道理太在理了。整个影片影调最好,最富画面感染力的就是天台那场戏。
开篇和结束的时候,需要找到一座桥,寓意人与人沟通的桥。行人少,好控制现场,又不能没有一个行人,找了很多地方,都不太理想。好不容易找到了手帕口桥旁边的铁道桥,接过根本不让我们进去,妥协的办法只好在手帕口桥上拍摄。开篇第一场戏是小偷跑到桥中央喘气,一群人追来,小偷逃跑处画。人手不够,自己跑到了桥上带队向前冲,加上没有监视器,导致的结果是第一场戏人跑得慢了张力不足。
(五)
故事是在剪辑室诞生的。剪辑室是每一个导演抓狂的地方,少拍漏拍错拍穿帮,让每一个坐在剪辑台上的人如坐针毡。
二人的对手戏明显不够,这还不算。最要命的是,当初由于拍摄时间紧,5D拍完再单独收一遍声来不及。剪辑室音响里传出刺耳的嘈杂声,让人几近崩溃。重新修整了一遍音频,邹旻再进调音台处理一遍过后,才有了现在大家看到的效果。
《鸽子之歌》是一首世界各地流传很广的一首民谣,不同的国家,不同的民族,不同的艺术家,为这首歌描上了不同的色彩。
有墨西哥民谣版的,有美国乡村民谣版的,有西班牙奔放版的,也有酒吧驻唱高吟浅唱版的,甚至还有爵士乐版的,其中最著名的版本是巴西天才歌手盖塔诺维洛索的,曾在阿尔莫多瓦电影《对她说》中大露异彩;王家卫拍摄《春光乍泄》在阿根廷听到了这首歌,在阿根廷伊瓜苏大瀑布前的这首配乐同样被观众惊为天籁之音。
《鸽子之歌》影片中的核心道具之一是《鸽子之歌》CD,片名也是由此而来。第一次听到这首音乐是在阿尔莫多瓦的《对她说》,阿尔莫多瓦请来了盖塔诺维洛索本人,在广场完整地唱出一曲《鸽子之歌》,顿时被忧伤的旋律和动听的歌喉打动。这次胆敢选用这首音乐,并且片名也用《鸽子之歌》,有些借大师的光的意思。
由于选的演员偏年轻,盖塔诺维洛索的声音特别沧桑,有些搭不上。最终选用了All Angels的流行唱法版本,风格清新偏流行。人穷志短,非商业用途,权且窃用。
最后,以《鸽子之歌》的歌词来送给大家吧。
Cucurrucucu Paloma
Dicen que por las noches
Nomas se le iba en puro llorar,
Dicen que no comia,
Nomas se le iba en puro tomar,
Juran que el mismo cielo
Se estremecia al oir su llanto;
Como sufrio por ella,
Que hasta en su muerte la fue llamando
Ay, ay, ay, ay, ay,… cantaba,
Ay, ay, ay, ay, ay,… gemia,
Ay, ay, ay, ay, ay,… cantaba,
De pasión mortal… moria
Que una paloma triste
Muy de manana le va a cantar,
A la casita sola,
Con sus puertitas de par en par,
Juran que esa paloma
No es otra cosa mas que su alma,
Que todavia la espera
A que regrese la desdichada
Cucurrucucu… paloma,
Cucurrucucu… no llores,
Las piedras jamas, paloma
¡Que van a saber de amores!
Cucurrucucu… cucurrucucu…
Cucurrucucu… paloma, ya no llores
中文:
人们说晚上.... 他会彻夜哭泣
人们说他食不下咽 只顾喝酒
人们发誓说 上天听到他恸哭也会颤栗
他为她受了那么多苦 即使在他临终之时
也呼唤着她的名字 他如何歌唱 他如何叹息
他如何歌唱 他死于... ...致命的激情
忧伤的鸽子 一早起来唱歌
飞到那孤单的小屋前 小屋木门大开
人们发誓说 那鸽子必定是他的灵魂
他仍然在等待她 等待那个可怜的女孩回来
咕咕咕咕姑姑.......我的鸽子
咕咕咕咕咕咕....... 不要哭
石头永远不会知道 我的鸽子
永远不会知道 爱情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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