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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水淹没了我家乡,和一个玩伴

(2016-07-04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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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我的老家黄冈,眼下又是湖北受灾最严重的地方。羁旅在京的我,老家的两个微信亲友群,几乎被灾情“实时播报”的照片、短视频刷屏。



暴雨仍续,南方已遍是洪泽之地。


新闻里,受灾最严重的湖北,近乎被洪灾洗劫:水漫陆路、房屋被淹,已是寻常景象;河口决堤、围墙倒塌、死亡人数在上升,则在抹掉这场洪灾在舆论场溅起的“看海模式启动”“××变东方威尼斯”等轻快画风,还原着其嗜人的灾难底色。

我的老家黄冈,眼下又是湖北受灾最严重的地方。或许在聚焦半径有限的媒体镜头中,处在现代都市之外的老家那些村庄,难有“曝光度”,遑论俘获头条,可灾难就是灾难,它自身就是最真切的“纪事”。

狰狞的、处在“ing状态”的特大暴雨,正给家乡那些跟发达绝缘的僻壤穷乡无数点暴击:被淹掉的房槛,被冲垮的路,被毁掉的庄稼,让很多村庄失陷瘫痪。没有“××小船说翻就翻”的彩排演练,有的是“房屋说被淹就被淹”的现场直播。

羁旅在京的我,老家的两个微信亲友群,几乎被灾情“实时播报”的照片、短视频刷屏。而几个姑婆常提到的一句话是:“这比九八年的大洪水还吓人”;“98年都没见过这么大的水”……对生活没太多波澜的他(她)们来说,1998年绝对是个特殊的刻度,那些洪灾场景,足以“一秒钟毁掉小清新”般地毁掉“相约98”的岁月静好幻觉。



记忆的弦,弹开时间的谜面。1998年对于我也是绝对无法磨灭、不可剥离的记忆坐标,在我被揉碎了的“断代史”式记忆里,它可以说是让我记忆匣子里最容易唤醒的部分——因为那是我平生首次跟灾难“会晤”,那场近乎淹遍了家乡庄稼的洪水,差点淹没了我自己,也是我迄今唯一一次真正地跟死亡擦肩。其时我11岁。

某种意义上,我从那时开始逐渐告别懵懂,当时的许多事、许多人,也构成了我的“请回答1998”——前不久韩剧《请回答1988》热播,就是在记忆溯回中投射一代人的遭际。而我的“请回答1998”里,有两个片段令我记忆尤深:

“险些栽在‘外婆桥’”

那年暑假,我跟长我两岁的亲哥一块,去距家约六公里远的外婆家。外婆对我们特好,宠溺的那种好,所以我们常去。去时就下着雨,我们带了伞,不以为意;在外婆家住了一周,每天都是大暴雨天气,终于等到天晴,我们说回家,外婆允了。

回去时路过之前必经的田边路,那些庄稼早就被水淹过半;走到一处连着洼地和山路的河时,要行经的那座不到半米的小石桥,上面汹涌趟过的洪水至少有半米深,水很浑浊,桥已不见。

我跟我哥当时沿着未被淹没的河畔走,想找个最窄处冲到对岸去,但最窄处也有10多米;走了挺久,我们又回到石桥所在处,我用伞探了下石桥上水深,淹了大半个伞。我当时有着一股现在怎么想都觉得是脑子不对劲的意气,说:哥,咱俩用伞摸着桥,冲过去。我哥跟着犹豫了好久,说:不要吧,桥都看不到。我说,咱俩拉着手就没事。他仍是犹疑。至今想来,得谢谢他的犹疑,让我今天还能好好地在这里写文章,叙写当时内心的“波涛汹涌”。

最终我们又往回走,往高处的旱地走。一路上,我故作牛逼地说:怕什么,死就死了呗。后来我们到了一块庄稼地,这块地一河之隔的另一端也是庄稼地,我们找到了最近处,约隔着两米,从低处一跃跳上了高处的庄稼地,再迂回了好几个村,才终于回到家。


那是那时的我觉得走过最远的路程。回到家,见到了母亲,我鼻头一酸,眼泪就漫了出来。

但我当时哭的不是遭遇的险境,而是走了太远太远的路,里面还有很多岔路歧路,我们甚至以为那天都回不来了。

事后,母亲将外婆一顿奚落:你脑子这么浑,那么大的洪水,你都没拦着两个孩子回来。

死于洪水中救人的“道德模范”

也是那年,我就读的乡小学因洪灾,搞了三次爱心捐助相关活动。

第一次,是学校发动的对其他灾区的捐款。当时我捐了1块5毛——我那时在校住读,除了带米蒸饭、带自腌的咸菜作口粮,一周生活费也就一块钱,折合十支辣条。学校后来将捐款情况张榜公示,班上捐最多的捐了8块钱,也因此拿了个“道德标杆”的奖状。

第二次,是外界对作为灾区孩子的我们的衣物捐助,那也是我迄今为止唯一一次被捐衣物。班主任等几个老师将最好的几件衣服拿走后,把其他衣服随机发放。我领到的是一件酱红色的裙子,后来被母亲拆成毛线织成了毛衣。

第三次,则是对一个遇难“道德模范”的捐助。他跟我同姓,比我高一级,曾一起玩过“斗鸡”,他力大我耐力强,我们算是学校“斗鸡”界双雄。但就在那些天,他为了救一个掉入河里的小女孩,而被湍急的河流冲走,遗体被打捞上来时,脸色白得像鱼鳞一般。之后他被乡里推荐上去评了个“见义勇为”称号,可同时,他也成了我们的父母教我们要“引以为戒”“千万别逞能”的教材。

那也是我头次觉得,“死”的概念是这么的清晰,这么的无距离感。

那一年,那些年。

只可惜我笔力太弱,无法用如花妙笔将那年亲历的“受灾札记”描写成戏剧性故事。但1998年洪灾,在关于抗洪救灾的宏观轮廓勾画和“众志成城”等文宣化表述外,本就该有些与官方叙事并行的民间“轶事”文本,该有些清晰具体的个体境遇陈述,以支撑起对灾难面目的立体呈现。


现实中,人们对洪灾的深切感知,也未必是概念阐释或哪哪哪大面积受灾,而是可感可代入的个人际遇或生活化的感触。

对家乡里的人来说,这深切的感知或许是庄稼被淹、瓦房被冲垮等巨创。而之于我,1998年洪灾,就是我“险些栽在‘外婆桥’”和玩伴死于洪水中救人经历的噩梦合集。尽管我还曾经历雅安地震,还有……呃,高考,但我至今想来最为心悸的记忆,仍埋在这部“请回答1998”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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