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江湖人物志》之五：瘦狗审稿
(2011-01-27 10:29: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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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江湖人物志 |
瘦狗不是狗，他是湖南沅江县的一个农民，小时因瘦，得外号瘦狗。不过，这个农民不耕田不种地，而是当职业编审——他这“编审”虽然是自封的，没有哪一级部门会承认，却名至实归，迄今为止经他审定出版的书籍，少说也有几百部了。不过，他审的既非政治关，也非艺术关，而是市场关。
我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认识瘦狗的，那时他才十八岁，在书商界已薄有名气了。那年我应书商邓老板之约写了一部五十万字的武侠小说，交稿时邓把瘦狗叫来了，扔给他书稿说：“三天后给我意见。”又对我说：“这位是长沙书市最有实力的编审瘦狗，你的书他说行就行。”我望着骨瘦如柴的瘦狗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满腹委屈：我辛辛苦苦写出来的东西，就由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大男孩决定命运？但三天后，就是这个小家伙给我带来好消息，他当着书商的面对我说：“胡须大哥，你的书写得不错呀！”邓书商听后当即眉开眼笑，打开抽屉把我的稿酬全部给了，还另给五千定金要我接着写第二部。然后，又付了一千元给瘦狗作“审读费”。我吃惊之下，高兴之余，马上决定请瘦狗吃饭。
后来熟悉了，我对瘦狗也不得不佩服起来。瘦狗初中只上了一年，16岁便弃学随一位做书商的邻居到长沙黄泥街混世界。那时的黄泥街书市是全国四大书刊批发市场之一，以推出总发书刊多而著名。瘦狗先是当学徒，在批发部打下手。此人从小就没什么爱好，唯爱读武侠小说，初中未毕业的水平非但读得懂，且每每有独到见解。有回他效力的书商灵机一动，把准备送出版社的几个武打小说让他读，叫他拿出意见。瘦狗看完书稿后，很认真的谈了自己的读后感，还对几部书稿的市场前景下了断语，结果他的预测竟是出奇地准确。书商大喜过望，立即任人唯贤把他调到策划部，给了瘦狗施展拳脚的天地。书商也因深信瘦狗的决断而赚了大把的钱。一年后，瘦狗在业界便大有名气了，谁都相信他有一副比狗还灵敏的把握市场的嗅觉，私底下请他给书稿把关的人也越来越多。这样一样，瘦狗觉得对不起给自己发工资的老板，不够光明正大，干脆便辞了工，做起专职审稿员来了，那时他才十七岁多一点，为此他曾跟我吹牛说他一定是全中国最年轻的职业编审。
二十年来，经瘦狗把关而进入市场的书刊不知有多少，而瘦狗本人，也因为工作轻松收入不错又吃得好而不瘦了——尽管所有人见面仍叫他瘦狗。我本人后来写的一些走市场路子的书，基本上都是请他看后再转给书商的。这些年武侠小说不走俏，他“编审”的方向转到了官场和言情穿越题材上，仍然相当有眼光，可见高手不问出处，瘦狗这位来自乡下的初中生，真真是有超人天赋的。只可惜，没有哪家出版社请他去做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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