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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鼓浪屿与电影

忙碌碌了一周后，城市之巅的电影《鼓浪屿上的时光流年》终于开拍了。

女主角就是费爽，外婆的扮演者是个著名的配角演员，曾在《金枝欲孽》中扮演过角色，一亮相就给人以老戏骨的印象。男主角在千呼万唤中也出来了，是个非常帅气还有男子汉气概的男孩，叫仝彪。初次谈话感觉与我剧本的钢琴男形象有出入，然而在试镜后，他潇洒的演奏了一曲马克西姆的《野蜂飞舞》，我彻底被他征服。激情四射，热烈紧蹙的节奏感，与周杰伦在《不能说的秘密》中演奏的不分伯仲。然而因为其外观形象，比周更胜一筹，仿佛马克西姆那高大帅气同样也爷们味十足的形象跃然眼前。剧本中的男主角还是个街舞男孩，阳刚气应该也是十足的，这个男孩完全符合角色形象。这时候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在副总一看到我的剧本后，他就能胸有成竹的说：“男主角，我认识的一个男孩能演”的话。

摄影师和化妆师也到位了。摄影师就是安阳人，问他是不是顾长卫的学生，他笑而不答。化妆师是副总的朋友，一米八的身高，脑袋后面扎着小辫，体型微胖，乍一看也是个纯爷们，然而一讲话嗲声嗲气，还翘兰花指。他还是个自来熟，一到公司就不停的还肉麻的叫公司的业务“皮特，吉尼，斯科拉”，尤其是叫涛子，叫的比副总叫的还勤，还夸张，一声一声的“吉尼|”，真真把公司叫的个阴气十足。

拍摄地副总也拍板了，主景地当然是鼓浪屿。外婆家定在与舒婷家不远的一栋别墅里，女主角与外婆的冲突地点就在“钢琴博物馆”，女主角的生活场景还选了一条长着高大榕树的鼓浪屿小巷，其它几个点是鼓浪屿上的标志性地点，日光岩，浴场，菽庄花园，郑成功像。厦门岛内的拍摄地就两处，一处是一家赞助电影拍摄的酒吧，一处就是椰风寨海滨浴场。

所有关于电影的准备工作都就绪了，刚好一周后的今天也是黄道吉日，副总就在公司的楼下放了一挂十万头的大鞭，还拜了财神关老爷，算是个简单的开机仪式。在噼里啪啦的响声中，全公司的人除了关姐和总经理，其他人都带上拍摄所需要的东西向鼓浪屿进军。

到了轮渡码头，我们坐上涛子提前联系好的一艘柴油船。深蓝色的海水在马达的轰鸣和叶轮的转动中向后翻滚，一起的还有一排排漂亮巨大的旅游船，它们行走的缓慢，不一会就被我们抛在了脑后，同时那块过去被海浪拍打能发出“击鼓”声音的岩石，立马就站在不远处，又一个转弯，豁然开朗，美丽的鼓浪屿就赫然眼前了。

上了岛，我们直接就去“外婆家”的拍摄地。“外婆家”是一栋乳白色的法式别墅，名字叫“枫丹白露”。 房子的主体机构是简单的，有法式的概念。但是流动线条却不是一般见到的那种柔和的样子，个别地方还犬牙交错。房子的有些棱角很明显就不是法式的东西，有中国亭台楼阁的影子，这应该是一栋“中西合璧”的建筑。庭院长着很好的花丛，花丛中还有别致的藤椅，藤椅就完全是中国龙的装饰图案了。院内的大理石台阶和铺设的地砖也令人印象深刻，时光在上面打磨了痕迹，泛出一种幽静。很喜欢这栋别墅，比剧本中描述的“外婆家”美多了。

在这部戏的拍摄中，我除了做编剧的职务，还充当一名场记。导演副总已经交代了任务，第一次知道了场记的职责，也惊叹原来拍一部电影竟然是那样的不容易。场记的要求就是要细致，敏锐，对所有的琐事和细节必须谙熟和精通，是必须要下一番功夫的。我喜欢这个挑战性的职业，再说副总也说，再好的导演也是从场记做起的。

别墅的租期是三天，所以在三天之内，必须要把所有在别墅内的镜头拍完。我把剧本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看过了好几遍，对照着写的每个分镜头，生怕有那个被遗忘了，这些细化了东西是影响着故事的流畅和衔接的，若遗漏，是很难弥补的。

涛子和小恬在别墅附近做的是清场的工作，生怕镜头里突然出现了什么人，影响拍摄或者导致电影的穿帮。摄影师在拍摄别墅全景的镜头时，有些人好奇，不时的上来凑热闹，小恬就不厌其烦的向来稀奇的人解释，说：“不好意思啦，我们正在拍电影啦，麻烦各位别站的这么靠前的啦。”小恬这一番带着“啦”的话，把来看的人弄得“哄”的一声全笑了。有些调皮的人，还是站着不走，还模仿小恬的口气说：“小妹妹啦，不要这样子啦，你们要不要群众演员啦，我就想演个路人甲或者路人乙啦！”立马大家都被逗乐了，包括剧组的人也“哈哈哈”爽朗的笑起。小恬却没笑，还又一本正经的说：“我说哥哥啦，帮帮忙啦，大家都挺不容易的啦，配合配合啦，时间宝贵的啦。”声音刚落，笑声又起，不过这回观看的人都散去。

初次触电，费爽和仝彪都没有找到感觉，上午开始的拍摄很不理想，要么是动作僵硬，要么是眼神有点飘忽，导演不停的喊“卡”。导演喊着喊着口气里竟然带着生气和愤怒，费爽和仝彪动作就更局促起来，有几次还有点手足无措的感觉。这时候外婆的扮演者，出来和导演说话，让他情绪平稳一点，也别太急躁，既然拍就拍好，别总想着要赶时间。外婆还和男女主角说了话，还分享了她初次触电的经验，不比他们好的，还跟费爽仝彪说做演员贵在自然和放松。心态不紧张，才会有时间去想角色，去试探人物的内心世界，才会把人物塑造的丰满有张力。经外婆这么一说，我们这些戏外人都感觉还真是那么回事，也都佩服“外婆”不愧是老戏骨。接下来的拍摄确实有了很大的改善，费爽和外婆冲突，仝彪张弛有度的调和，真的把大家带入到戏中。导演副总也终于露出了笑容，他脸上那糙糙的肥肉跟着也灿烂了起来。他兴致盎然喊了一声“卡”，所有剧组的人都拿起了自己的双手，拍出了最热烈的掌声。上午的拍摄算是圆满结束了。

中午有两个小时的休息，副总说大家可以自由安排，但是别跑太远，以免耽误下午的拍摄。

副总宣布结束上午拍摄后，大家就一起结伴出去了。然而我还不能马上出去逛，得把上午记的东西检查一下，生怕遗漏什么，这可是第一次接触这样的工作啊，若没有完成或完成的不完整，那真的是终身的遗憾的。从前到后仔仔细细的核对了一遍后，我合上了场记单。这时费爽叫我了。

她说仝彪等下要和副总出去办事，她没伴了，要我中午与她一起结伴出去。她还说，她要请我喝“张三疯”奶茶。有美女相伴，何乐而不为，我也正愁，中午的两小时怎样度过呢。

出了“枫丹白露”不远，就是舒婷的家。我在她家门前驻足，想仔细的看看当年中国朦胧派女诗人的日常居所是个什么样的境地，院内的房子很气派，也是欧式的建筑风格。院内的花草也很多，很雅致，很安静，很惬意。费爽说让我站在门前照张相，我说算了，我站在这里会影响和谐的。对文学狂热的那个时代已经一去不复反了，再去抓那些与之相关的痕迹，只会令人更加遗憾和愤懑。

走过舒婷家，我和费爽漫步在绿荫笼罩的鼓浪屿小巷子中，巷子是错综复杂的，迷宫一样，要不是费爽带路，我肯定不知道究竟应该往哪走的。峰回路转，百转千回，柳暗花明等等此类词语用在我们这样的穿梭中，一点也不为过，不过最后总是暮然回首的惊喜。同样，我们也在一不小心的暮然回首中，“张三疯”奶茶就撞入眼帘。费爽动作麻利的点了奶茶，又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帐付了，不容我有任何的积极余地。因为有以前在“黄则和”的经历，所以我对这个奶茶不抱太大的期望，然而期望越低往往是惊喜越大的。一口“张三疯”入口，顿有一股沁人心脾之感，口感甚佳，真不知道奶茶还有这个味的。半杯下肚，我连连向费爽说了N个“好喝，好喝--”，费爽也呵呵的笑，还信心十足的说：“那当然了，也不瞧瞧谁请你喝的。”

爱嘚瑟的女孩都可爱，我与费爽的谈话就越来越多起来。

“仝彪，你知道他是谁吗？”我和费爽都把奶茶喝完了，在我把我们的空杯子一起拿着扔完垃圾桶后，费爽突然表情复杂的问了我这样的一句话。

“就是副总的朋友呗，咱们这部戏的男主角呗，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听到费爽的话，好像她接下来的话有内容，不过我只有如实回答。

“哼，什么朋友，基友还差不多。看副总的样子，你该知道他的取向。至于仝彪吗？在模特圈，有‘同志杀手’之称，他的取向究竟是男是女，也很有争议。去年听说他被一个富婆包了，今年又听说他跟一个男的鞋老板走的很近。从我认识副总到现在，他就一直在追仝彪，这次让仝彪演男主角，完全就是为了讨好仝彪。”费爽说话的时候，口气里是带着厌恶的。

费爽一说出这话，我被惊呆，殊不知拍一部小电影，竟然有这么多的曲曲弯弯。说实在的，在费爽说出刚才的话之前，我还感觉仝彪真是个不错的男主角呢，还有他那潇洒的弹奏马克西姆的印象，让我对他几乎崇拜，然而他与副总这不清不楚的关系，让他在我心中蛮高大的形象轰然倒塌。当然，也不能听费爽的一面之词，也不能因为人家的取向和做事行为把人家一概否定，但是我一想到副总那娘声娘气时不时瞟着仝彪的垂涎三尺眼神，还有若仝彪真是为了个角色而妥协，与一堆肥肉行巫山云雨，我胃里就禁不住往外泛酸水。爱男爱女都没错，但那爱仅仅限于肉体上的新奇和刺激，或者以爱的名誉进行交易都是让人不齿，是龌龊的。

跟费爽同事也一段时间了，她不是那种八卦见不得别人好的那种类型，她做事一向很有原则，轻易不会评判人的好坏。同事们也总说她有一股傲气，让人难于接近，又因为她美丽非凡，总感觉她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她的话，很大一部分我还是相信的。

听费爽说完，我沉默一会，不知作何应对，就冠冕堂皇还有点言不由衷的说道：“那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也没权利干涉，希望能顺顺利利把戏拍完就好。”

“戏肯定能拍好的，副总还是很有能力的人，仝彪悟性也很高的。但是影片最后的影响，别期望太高，我们这电影其实只是公司的宣传片，发行范围很狭窄的。”费爽的话前半截很自信胸有成竹，后半截又很理智，知道我们忙碌的最后结果。

听她一说，我感觉拍这场电影倒是挺没有目标的，突然感觉整体策划和后期营销大家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只是说代表公司的形象要拍一部电影，然而它究竟会产生多少价值，概念是很笼统的。开业到现在，还没有见过董事长和幕后投资人，也不知他们对拍这样一部电影到底持什么样的态度。

“不去想那么多了，公司的整体发展，老总们自会考虑，先把眼前的事情做好就好了。说实在的，你上午后半截演的真的很好呢，我都忘记你是费爽了。”想了一会，还是想把事情想到向好的方向发展，我就让自己说话的口气积极了起来。

“谢谢老乡夸奖啊，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你说那么多话，我以前可是对人都是不屑一顾的，非常傲的，我男友总说这样不好，我现在改了不少呢？”

“漂亮的女孩估计都有这个毛病，那是你有那个资本呗，即使你不理睬天下人，天下人都争着抢着理睬你呢？”

“可是你不是啊，对我一向有点敬而远之，今天还是我主动约你的。”

“有吗？有的话，也是感觉你不是凡人，得值得人供着的，怎么说呢，也许你就是那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类型吧。”

“李鹤，你也这样说我啊，我男友就是这样说我的，有时候想想很后怕，让人供着多寂寞，还累人。总有一天人会供的不耐烦的，还不如找个小鸟依人，随叫随到的，可是我就是我啊！”

“你这样子就挺好啊，不要想的太多，人有千万种的，谁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再说你出落成这样子，还不是造物主的偏爱啊，你都不知道嫉妒死了多少人喃！”

“呵呵，想想也是啊，本小姐我就是天生丽质，我就是孤芳自赏，我就是让人望而却步，望尘莫及！”

费爽说到最后，语气竟然难得的调皮起来，这样子的费爽最可爱了，我也被她逗得“呵呵”的笑出声。“就这样，咱高傲，是因为咱有资本，今日不嘚瑟，何日去嘚瑟？”我一说完，费爽竟“哈哈”的笑了。

中午的两个小时过得异常快，它们在不知不觉中就在我和费爽说着逛着的脚步中溜走了。在我和费爽将近要走到“枫丹白露”的别墅门前时，正看到副总和仝彪走在前面，副总的手轻柔的搭在仝彪的左肩上。我和费爽在后面放满了脚步，费爽侧过头对我笑了一下，看来她说的确实没错的。

接下来的拍摄很顺利，大家的配合也更加的默契。摄影师很专业，边拍还边给导演出主意，还教男女主角怎么样在镜头里用眼睛说话，我对我的工作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认真的记录每一个镜头，每一个画面，还有每个画面重复的次数，还有导演确定了不错的，我重点做了标记。先不说拍这部电影会对公司有多大的影响，对我的影响绝对是深远的，让我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电影，还融入的电影的制作中去，还捕捉了那么多拍电影的细节，还让我有个有趣又充分的理由游览鼓浪屿的美丽风光，哈哈，造物主应该也是眷顾我的吧。

“枫丹白露”里的拍摄其实还没有用够三天，在第三天的上午我们就全部拍完了，下午主要做查漏补缺的工作。其实拍摄的时候都很认真小心的，也没有漏拍的东西，第三天下午其实是大家的一场下午茶话会。

“枫丹白露”里拍了后，我们又去菽庄花园里拍了一天，那天拍摄游客很多，难度很大，本来几个小时的工作愣是弄了一整天。其他地方拍的就很快，日光岩一上午，郑成功像前一下午，浴场一上午，小巷一下午钢琴博物馆一下午。鼓浪屿的拍摄就用了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拍好了。

椰风寨和酒吧的镜头也更好拍摄，用了两天时间拍完。就这样用了一周多一点的时间，城市之巅的小清新电影全部拍摄完毕，接下来就是剪辑和后期处理的活了。

第一次完整的见证拍电影的全部流程，有忐忑，有惊喜，也有刺激，但更多是沉甸甸的一沓子场记单记录的场记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