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好几日,晴朗天气。银杏树走向了黄金,满身披挂。
如果起大风,它们必将拿出最慷慨的心性,不吝布施。往脚下抛洒碎金,任爱金的手,纵情捡拾这金屑玉片。
天降珍贵的日子,飞卷的风已有寒秋的脾气,一扫绵密,让清旷疏朗恪尽职守,成为冬天的眉目。
冬天不是缓步而来,它进进退退,左移右转,有时浮出水面,有时奔驰在风,又有时凝滞于冰,晴好处隔夜落雪,奇寒中梅寄暗香。
冬天是不确定的,在冷与暖之间拉扯,每一眼眺望,都在接连雪的信号。自黄叶散金,买一个阔朗清刚模样,就知道冷峻会刻进骨骼,在空荡荡的大地上,站得了无牵挂,用骨头敲击骨头,敲出铁的声响。
黄叶树,不在王维的雨中。它在昨夜的水边,化身老虎,披着秋色的皮毛,俯身饮水。它照影溪中,以王之注视,向林间寻找。它缓步落叶林下,它藏身荒草,一种是烈酒,一种是蔷薇。
许多秋天堆堆叠叠,堆成一座秋山,黄叶纷披,落在老虎的梦里,千河万谷,众神在调色。
尘世尽职于一炉炭火,你要走上山路,柿树提灯处,听一听碗碟叮当。神在点头,指尖所触,是你终老的柴院。
最好,蘸着浓烈秋色,写一封信,邀故人同往。灯下落棋,茶汤已经煮沸,雨中黄叶纷飞。
你说:叶落不须扫,且等风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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